小招此时猛地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险些叫我忘了。”
说着她从怀里抽出一个信笺递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姑娘,今早刚从门房那取来的。”
白歌心上微微一跳,伸手接过那带着淡淡墨香的信笺。
展开来,果然是裴桓那熟悉的端正字迹。
浣花溪上见卿卿。
脸波秋水明,黛眉轻。
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
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这人分明是变着花的说她不解风情,颇有些哀怨意味。
不愧是淮安的解元公,还有一月就是春闱大考了,居然还有这份闲情逸致。
想到前几日裴桓派人捎信给她,可她因祖母的丧礼太忙,忘记回信,不由有些歉疚,却又因裴桓这般态度生出几分欢喜。
白歌摸着腕子上那只质地略显粗糙的玉镯子,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颊边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快步走到桌前,抽出一张信笺,提笔落下一行秀气的小楷。
唯愿君心似我心
笔尖停顿,后半句便没出来。
白歌将这信笺折起,找了个信封塞进去,这才放心的交给小招。
上午出殡礼,下午宴宾客,这是大魏朝丧礼惯例。
谢尘坐在主桌,身边坐着的是戚国公和阁臣宋昌,还有几位朝中同僚都是熟面孔。
在这数十桌的宴席里,能坐到这一桌的,自然不是朝中要员,便是宗亲贵戚。
戚国公府虽说不比十年前的强盛,但已故的这位老太君可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嫂嫂,除了些身份敏感怕被言官弹劾的,大多人都要给太后这个面子。
戚国公此时连连举杯感谢众位朝中重臣百忙之中还能来吊唁自己的母亲,众人也都赶忙举杯应承,安慰戚国公节哀。
不一会儿,席间就热络起来,众人推杯换盏,交流着朝中政事的法,气氛热闹的不像是来参加丧礼,倒似友人聚会般和谐。
谢尘把玩着手中酒盏,他手指修长白净,捏住酒盏的白瓷细颈时,有一种冰玉相交的美感。
“谢大人最近辛苦了吧,刚被皇上点做了今科会试的主考官,又摊上这雪灾,我听说吏部连轴转了好几日了,这年过的难啊。”
开口的是礼部尚钱忠,语气恭维中暗含试探。
“还过什么年啊,江西这事儿指不定要闹成什么局面呢,还是谢大人圣眷最隆,不仅上奏越大人总督江西,这几日也总被皇上召见,可有什么风声”
既然有人在谢尘这开了口子,就有人跟着打蛇随棍上,这次开口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赵巍。
谢尘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近臣,在今上龙潜之时便已常在身侧。
自今上登基后,更是极为重用他,接连提拔,短短几年便一路从翰林侍读升至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
且满朝皆知,他现在虽然还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但他上面那位吏部尚年迈体衰,已经几次上疏乞骸骨告老还乡,谢尘早已是吏部实际的掌权人,皇上不过是碍于他的年纪还想再为他压一压罢了,毕竟出任吏部尚也就意味着入阁了。
可这位吏部的实权人物,离入阁只有一步之遥的谢大人,如今还未至而立之年,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这位谢侍郎平日里为人淡漠,不是那种交际的人,众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在私下场合与他接触,当然想多套套口风。
谢尘将盏中一点残酒饮进,然后长指一翻,白瓷酒盏倒扣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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