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连忙答道。
“那你再告诉朕,刘据是否欠缺心智?”
刘彻又问。
“恕奴婢直言,殿下虽有时行事令人摸不着头脑,但等事后再去回顾殿下的行为,便会发现他的所作所为皆有明确的目标,并且每次都能实现目标,哪怕有时会惹陛下发怒,却也始终把握着尺度。”
苏文沉吟着说道,
“因此奴婢以为,殿下绝不是欠缺心智之人,恰恰相反,殿下具有过人智慧。”
这是苏文的心里话,自刘据多年前忽然与他“掏心掏肺”
开始,这种感受就在不断加深,每一次看似荒唐的事件,事后再去细细回看,便会发现都有着类似的细节。
甚至刘据每一次忤逆刘彻,都像是计划好的一般,都在为了某个特定的目标服务。
所以刘据才会被刘彻派去治水、派去镇抚南越国、派去征伐西羌、派去东莱候神、派去东巡寻女,派去朝鲜半岛寻找海外银山、派去征伐西域……
然后就有了毁堤淹田反倒因祸得福,有了镇抚南越却令收服了整个南疆,有了西羌覆灭河西走廊再无忧患,有了刘据造神灭神、刘彻太液池联动,有了彻底整饬河间郡官场吏治,有了朝鲜半岛的那座都护府和那座海外银山,有了驱赶匈奴西迁、大汉国境顺势扩张至葱岭以西的大好局面……
这些事情之中有许多秘辛不为外人所知。
就连苏文都是一知半解,但他常年在刘彻身边伺候,又怎会看不出来,刘彻与刘据其实一直以来都维持着某种微妙且外人无法察觉的默契?
甚至这种默契,就连刘彻与刘据自己都未必有所察觉,偏偏两人却又总能达成近乎天衣无缝的配合。
这些都只有苏文这个夹在中间的外人,才有机会感觉的到。
只是苏文不敢说出口来,因为像刘彻那般自我自负的人,对这种疑似被旁人牵扯着联动与配合的事情,天生存在本能的抗拒。
“嗯……”
听了苏文的话,刘彻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深邃的眼眸望向长安的方向,目光缓缓流转,不知心中正在想些什么。
终于,他像是接受了现实一般,冷冷笑了一声:
“呵呵,朕听见这个逆子在召唤朕了,去备车吧,即刻回京!”
……
短短两三天的功夫,相关这两项国策的诏书已经传遍了京畿与关内三辅之地。
传递诏书的使者可以走畅通无阻的驰道,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除去一些极为偏远的地区,诏令不到二十天的功夫,便可以传遍全国的大部分地区。
与此同时,李广利负责的下乡戏班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宣传阶段。
需知在这之前,应该是多年之前,刘彻便已经命令各个郡县堂部成立了专门的戏班,代替那些儒生和贤良文学成为自己的喉舌,因此现在宣传政策,只需向各个地方下发由李广利加班编撰而成的戏本,经过简单排练就可以开启宣传工作。
而随着诏书下达,京畿地区与关门三辅之地很快就炸开了锅。
各地的官员士绅、贤良文学、王公贵族、望族豪强全都激动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不满,试图歪曲这两项国策的真正目的,在民间煽动起更加激烈的情绪。
毕竟,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而夺人钱财的同时,还要断人仕途,那就更是如同刨人祖坟了。
那么他们这么做有没有用呢?
自然是有用的。
在这种类似农场主经济的社会结构中,这些个官员士绅、贤良文学、王公贵族和望族豪强在地方百姓心中的影响力,有时甚至要大过朝廷,而对于政令法令的解释权,也通常掌握在这些人手中。
因此要煽动百姓的情绪,自然也是他们更加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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