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这些都是羊踯躅,麻药的主药,”
魏知善微笑着抓了一把,递到小公子面前晃了晃,又放回药蒌里,“就是这药份量得掐着准些,我毒死了四五个病人,这才勉强把份量摸准。”
萧君泽顿时头疼:“阿善,你这轻看人命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魏知善摇头:“毒死的人,都是快死的,给我试验时,我可付过钱了,他们也是同意的。”
说到这,她调侃道:“再说了,小公子,您做的大事不少了,说这话,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
萧君泽无奈道:“这是佛前,你还是要小心些,莫要口无遮拦。”
“我信的是南岳夫人,”
魏知善好笑道,“当年因崔浩助太武帝灭佛的事,佛道两家可不是一团和气。”
萧君泽指着那人来人往的佛窟:“所以,在南北,都是佛门大兴,反而是你道门……啧。”
魏知善站起身,走到萧君泽身前,和他一起凝视着这佛门兴盛,叹息道:“这没办法,当年北方教首称‘二张(张道陵、张衡、张鲁)’为伪法,不再以各地贫苦教众为基,而是献道于太武帝,便注定了难以争得大势。”
“这也是无奈之举,”
萧君泽微笑道,“道门常叛,你们纠集贫苦教众,动不动就来‘苍天以死、黄天当立’,烧官府,杀官吏,分财产给百姓,这等事情哪个皇帝不怕啊?”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面前信佛的众人:“你看,他们就很懂皇帝的意思,佛教让人顺从、忍耐、善良,积德积福,便能图个后报来世,多好?”
魏知善不屑道:“求来世者,不过是不敢改变,无有胆量之辈,我辈功德,当今生求得,要什么来世!”
“没有胆量,不敢改变,并不是过错,”
萧君泽叹息道,“你眼界宽广,又有一技傍身,便是遇到挫折,也能受得,他们却没有这种条件,稍有坎坷,生活便无以为继。
活着,不愿生活动荡,就已是他们最卑微的愿望。”
“这倒也是,如今连世家百官都不敢说能平安老死,也只能求个来生了,”
魏知善微微一笑,“但这和我等无关,不是么?”
她心里有的,只是医术,其它人的生生死死,只要不碍着她,她就不会理会。
“当然有关系,”
萧君泽转头看她,“你是南岳夫人的传人,想要光大道统,如今你我算是入了朝廷,难道你不想传下道统?”
魏知善目光一动,伸出自己那因为拿刀而长出茧子的双手:“我这一脉,想要寻找传人,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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