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一惊,悚然坐起的同时就也醒了过来,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
再环顾书房内已是黑魆魆的一片,月光从门窗透进来,可以看到平时不可见的尘埃正在洁白的流华中沸腾,而眼前的灯芯上还残留有一点赤红。
陈冲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风把烛火吹灭了,他重新点上火,再继续读手中的《嘉梦赋》,只是刚醒来头昏脑涨,怎么也读不进去。
这时府外有人敲门,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学生邓芝半夜来了。
邓芝身着一身便于骑马的窄袖戎装,脚下穿着鹿皮靴子,披风上下满是赶路时惹上的尘埃,显得风尘仆仆的。
陈冲见他来了十分高兴,本来这个点家人都休息了,但陈冲还是唤董白去做饭,而后又和他打趣道:“你不在南府带兵,却在这个时候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
这不难猜测,邓芝作为前线将领,轻易不会离开战场,只有在得胜之后,全军休整不及调动,他方有余地回来。
邓芝坐下后,先挤出一个笑容,缓缓说道:“老师料事如神,我此次回雒阳,主要是向老师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告捷,就在五天前,我军已拿下江陵内城了!”
陈冲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从桌案上抽出一份早就写好的文牍,转而对邓芝笑说道:“朝廷上下等这个消息很久了!
我连奖帅三军的露布都写好了,就等你来拿。”
但出乎陈冲意料的是,邓芝紧接着露出了极为为难的神情,接下文牍后欲言又止,显然有些难言之隐。
陈冲见他如此,就问他道:“莫非是攻城时伤亡太大,云长要多休整一段时间吗?”
邓芝摇头嘟哝说:“我军是轮番攻城,受伤是有一些,但多得了医治,伤亡不算严重。”
顿了一会,他低下头,不敢看陈冲,小声说:“只是……只是元帅在入城时,他……”
陈冲狐疑,逼问道:“云长他入城时怎么了?”
邓芝害怕地说:“我不敢说!”
陈冲大怒,用手锤案,岸上案牍跌落一地,他立身指着邓芝道:“你若不说,回来作甚?快说!”
邓芝顿时哭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地上,抽泣着说:“老师你可要挺住啊!
元帅入城时,吴人还没有清剿干净,其中有两个善射的吴人,在半路伏击元帅,结果有一箭正中元帅……”
陈冲听到此处,顿觉天地旋转,勉强立稳了身子,有气无力地逼问道:“云长伤情如何?”
“当时元帅以为大局已定,并未着甲,结果这一箭穿胸而过,当场重伤。
元帅回到大营后,随军的几名医生连夜救治,都束手无策。
我临走前,有人跟我说,元帅这身体,最多也就撑到下个月,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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