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晕
浑身好似被蹂躏多遍,一丝力气也无。
从胳膊到手掌,麻痹的神经传来筋疲力尽的刺痛感,甚至动一下手指尖都十分吃力。
白乔枝缓了许久,眼前花麻才散去,入目,层叠玛瑙蓝丝绸帷帐,用金色竖琴勾散乱勾起,繁奢似另一个世界。
四周昏暗,不知时刻,他的视线吃力的扫过屋内,定在墙边紧紧拉死的厚重黑天鹅绒窗帘上。
暗绣的银线正闪烁着妖异的金属光。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熏香,古典、庄严、又不经意散露一丝妖冶,似埃及香料。
很快,他意识到一个令他浑身冰凉的问题。
不止手腕,他的脚腕上,仿佛也有什么东西
坚硬、冰凉、沉甸甸到犹如千斤压制,他拼劲全身力气去动脚踝,浑身神经酸楚到泪水抑制不住涌出眼眶,然后听到了极细微、却无法忽略的金属碰撞声。
手铐、脚铐。
陌生的房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千信息涌入脑海,他的脑子乱极了,太阳穴嗡嗡阵痛,太过浓郁的香薰让他难以思考。
最后,白乔枝无意识的视线,定在了角落一盆植物上。
那是一盆蟹爪兰。
不起眼、不张扬、也未开花的廉价货色,在这装潢高贵典雅的卧室,突兀如误入舞会的贱民。
这里是春绣园
蟹爪兰,是师春绣临走前那段日子的异军突起的心尖宠。
他向来喜那些娇气名贵品种的,可他无能侍弄了,又渴望见到生气勃勃的绿色,就唤人找了从前不屑一顾的蟹爪兰来。
插枝即活,几个月不浇水也没事,但会抓紧一切汲取养分阳光的机会,然后进入灿烂壮丽的花期。
即使在冬季,这仙人掌科的小植物,也仍是郁郁葱葱的绿,绿的油亮,绿的教人热泪盈眶。
所以,春绣园的每个房间,都会在角落摆放一盆蟹爪兰。
冥冥中,在昏暗里,白乔枝仿佛能到那位瘦削病容的美人,正在凝视着角落,轻轻地咳嗽。
被窝很软,散发着刚被太阳晒过的蓬松气息,空调调在恰到好处的温度,教他舒适的昏昏欲睡。
可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不能睡。
白乔枝的尖叫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想坐起来,想下床去问谢毅行发生了什么,可他浑身上下,除了指尖能微弱颤动,一丝力气也无。
一切浸润在馥郁香气,与无可名状的惊诧和恐惧中。
白乔枝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他的处境并没有好一点,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沉睡前匪夷所思的结论不是梦中得出。
兴许代谢了几小时,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缓缓活动着腰部以上的肌肉,然后极小幅度,无比吃力地撑起上半身,靠到了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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