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揭穿所带来的是强烈的绝望与无助,谢潇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感,仿佛灵魂都被撕裂开来。
“坐。”
铜扣一般大小的矮平盒子扭开,谢珏修长的手指拈竹签挑挖出一块橙黄色的药膏,同她说:“手伸过来。”
谢潇撩起袖口,上面的确露出一片红的划痕,伤口不深但是很长。
鼻间中涌入丝丝淡淡清凉的药香,谢珏白而无瑕的侧脸仍旧白玉温润,有种沉默而遗世的气质。
“今晚你数次欲言又止,先前想同我说什么?”
谢潇眸底已经失了光彩,倏地深沉幽暗起来。
隐藏性别冒充皇子,犯了欺君之罪的她,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是未知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留在夙州的事情小的不能再小,她已经没有资格说了。
“没什么。”
谢潇低下头喃喃:“已经不重要了。”
谢珏没有继续问,只隐隐提到:“这就是你千方百计想要出京赴任的原因?”
她呼吸沉了又沉,最后点了点头。
“大渊朝皇室除了我长姐之外,一水都是皇子,在父皇眼里,公主兴许比皇子更受恩宠。”
谢珏继续低头为她搽药,只是指尖动作轻柔,与她的皮肤再无半点触碰,“你胆子太大了。”
“你是女子之身,又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这般假扮下去可有考虑过如何善后?”
她垂眸:“拖一日便是一日罢了。”
谢珏静静凝视她:“你毕竟是女子,怎能一辈子不嫁人?可有想过今后如何脱身?”
原本的规划是,平安等到出宫开府,或是新帝登基自请出京。
可大渊朝的皇室遵循旧例,正式纳妃封王之时方可出宫开府,太子登基需要等到父皇驾崩,如今看来,无论哪条路,都是长而久远且行不通的。
她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珏没有问她打算,只是生在这个波谲云诡的皇宫,缘何假扮皇子一事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你有难言之隐,之前的事是三哥唐突了,宫中如今也不太平,皇后和岚妃都生出了不少乱子,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现,就考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跟我回宫,今后做我的羽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少在我查出母后之死的真相之前,我能护着你。”
第二,以派遣公职为由将你留在夙州,我会向父皇上书解释,但这只是暂时的,至少三个月就要回去述职一趟,将来父皇如若有昭示下,你还是要回去。”
谢珏的意思很了然,以皇子之身不可能留居京外,但给太子洗马派些公差还是可以的。
只需要隔三差五回去一趟露露面,面子上至少过得去。
但这个周期却是个不定因素,随时都有可能回到从前。
全看她如何选择了。
一点点惊喜渐渐涌入心脏的血管,逐渐流遍全身成为了彻骨的暖意,这样也成,只要能多看几眼这外头的天地,此生已经无憾了。
谢潇忽然现,谢珏至此都对她是皇家血脉之事深信不疑,他还将自己当做妹妹,不是来历不明的冒牌货,而是亲生妹妹!
最重要的是,谢珏并不打算揭穿此事,还替她考虑后路要帮她遮掩!
这个三哥有这么善良吗?
心情悠转之间,她现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而且还阴差阳错,三哥主动提及让自己留在宫外避祸,这无异于天降大礼,意外之喜悄然而至。
谢潇心生欢喜,眼眸亮如星辰,“三哥,我想留在这。”
谢珏看到她因为惊喜无意搭在自己臂上的那只纤手,瞧着她清潭一样的双眼和那盈盈的笑意,心中的暖意不知不觉间已经盈满整个心田,但最后还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竟然是妹妹。
数次亲密接触之下,那纤细温软的腰身,幽幽淡淡的兰香和白瓷一样的皮肤,都令曾经的谢珏很是贪恋。
但如今的谢珏,作为兄长的谢珏,自认为已经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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