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中有些腼腆,抱臂指尖点着胳膊,“但……我爹才是?牧大人,大家都唤我云郎。
你先答应不?叫我牧大人,我就答应你保密。”
郁卿不?想和他纠缠,垂首道:“多谢云郎,我还?有事,咱们就此别过。”
“唉等等!”
牧放云拦住她去路。
郁卿缓缓抬起头,眼中隐隐有不耐烦。
牧放云对上她冷淡的神情,忽然?忐忑起来:“你一个人要去哪儿?你逃出?来……是?去寻你家郎君么?”
郁卿想着不?如骗他一下,她想寻个安稳偏僻的村镇待着,就像石城镇。
但她自己也不知该去何处。
就在这犹豫间,牧放云似乎想到什么,道:“你莫怕,我爹可?是?范阳节度使,这纵横百里十三州,外掌军事,内监刺史,有双旌双节,郡王封号。
就算天子?来了也得?让我爹三分,你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郁卿陷入沉默。
她有点心动。
为那?句“天子?来了也得?让我爹三分”
。
哪有千日防贼,只要谢临渊想找,总会用各种?刁钻的方式找到她。
她得?掌握一些抗争的手段。
显然?牧家不?会全力保她,但她至少能提前知晓风声,在牧家将她推出?去之前,再次跑掉。
但想想又要算计争斗,郁卿只觉疲惫。
可?一辈子?躲避算计,躲进阴沟里,在提心吊胆中过完一生,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难道接受牧家庇护,就不?需要提心吊胆吗?
牧放云面露期许:“别紧张啊,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罪入宜春下院,又到底为何逃出?来,你不?想说也没事……我,我不?打扰你了!
是?我唐突了!”
郁卿没想到他心思如此单纯,言语又如此率真,愣愣与他对视。
少年被看得?脸色通红,绞着腰间的鞭尖。
天边的风,吹开敕勒川上湿淋淋的荒草,将白云也吹来大地,化为牧民心爱的羊群。
他的马尾在风中微微摇晃,背后是?缓缓升起的太阳,让他整个人像不?灭风灯一般明亮。
方才那?些权衡利弊的杂念也被吹散了。
郁卿茶色的眼眸一点点弯起。
她背过手去,越过他向前走:“我可?是?个大麻烦,你得?尽早远离我。”
牧放云愣了愣,迅速追上她:“红流妹妹——”
郁卿瞪他:“我比你年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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