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隼放下手中卯册。
“据闻潘鉴这段日子都鲜少回府,几乎都待在御史台。”
唐天虎又从旁递上两摞案册∶“已按您的命令将潘鉴近年负责的案子都找了出来,还有潘鉴曾提取查询过的。”
谢隼低垂眼睑∶“好。
你先行回去,我再看看。”
“是。”
不知过了多久,谢隼将合上的案册轻轻放回,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角余光不觉瞥到一抹身影入屋。
“不是让你回去了?”
“殿下让谁回去?若是唐天虎的话早就回去了……毕竟这个时辰他也该哄他孩子睡觉了。”
闻声抬头,谢隼凝重的眉目终于舒展开一瞬∶“你醒了。”
“睡了整整一日也该醒了,不过北达不太放心非得跟着来。”
路赢指着门外笑了笑,若不是好说歹说让北达同意,就凭他伤了手臂,怎么也不能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御史台。
谢隼站起身来,靛青长袍如流水拂地,腰悬的珠玉在衣褶间摆动。
他望着长委地的路赢——想来也是才醒不久赶了过来,披着一件茶白披风,加之受伤未愈的缘故,衬得一张小脸更加苍白。
“我送你回去。”
“回哪?我那宅子近来是回不了。”
路赢费劲地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若是回北郊,坐马车颠得疼。
更何况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时辰,殿下还有这么多案册要看,哪来的时间。”
说着,路赢已踱步到案前,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扯着粉白的双唇浅浅淡淡地一笑∶“我陪你。”
除却潘鉴本职所跟的一些零散的案件,近月来也花了不少心思在其他过往的案件上,以至于庭楼钟响又将天明,那摞在案上数尺高的案册才看了不到一半。
潘鉴的死,与其所查之事有不甚关联。
谢隼无声地叹了口气,沏了盏新茶,转过屏风,只见路赢已伏案入睡——到底是受了伤身子虚弱,又陪着他看了数个时辰的案册想必是累坏了。
他将茶盏放在一边,带着浅浅笑意坐下,却在看到那枕在手下的案册时忽地一怔。
那本案册记录的是十六年前阮家牵涉的一起案件,并非御史台所藏,而是一日突然出现在他的案前,也是在那之后潘鉴便主动接近。
“那年我正随母妃在院中古树下念书,太监总管带着一干侍卫闯了进来,每间屋子挨着搜查说是要找证据,实际上是借着圣旨趁机将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
因为他们知道,圣上因阮氏牵涉江南贪污案大雷霆,一辈子都不会再过问母妃了。
阮氏一族下狱,而我与母妃则是圣上念及情份得以留在毓芳宫中,与往常不同的是除了邵忠再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一日三餐是从侧门的小窗送进来,我不能再如往常般出门,也再没有见过父皇,母妃还说该叫圣上才对。
我们在宫里并不知道宫外到底生了何事,母妃嘴上从未说过一句,只是夜里常哭,直到看到这本案册,才知道当年的案子办得是如何潦草。
潘鉴在御史台数十年,办案无数,桩桩件件都秉公执法清楚明晰,唯独这件不同。”
他拿起手边的薄毯轻轻覆上∶“我知道他是奉命办案,可我还是意气用事,从未将他所言放在心上,以至于让他遭此祸事。”
在谢隼看不见的地方,路赢缓缓睁开了眼,随后又悄然覆上长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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