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六叔有些忧愁,萧家这个小丫头神秘古怪,竟还喜欢往他这衙门跑,这等脾性也不知是福是祸。
让他稍微放心些的是,这孩子有些江湖义气,对待那范癞子和吴三,疾恶如仇的样子都遮掩不住,心地不错!
只是,应该与萧家人格格不入吧……
他从前不喜萧家那做派,但现在反倒有些好奇起来。
萧镇关一贯规矩、爱面子,那人冷冰冰地,也不爱说话不爱笑,碰上这么个女儿,定然要愁得觉都睡不着!
他真是很想看看萧镇关那无奈生气又不能揍人的抓狂模样!
霍询一想,都忍不住乐出声来,还是他自家老实乖巧更规矩,可给他省了不少心!
而不省心的萧云灼回家之后,立马便将心经送给了二哥。
萧文越也备了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不太情愿地交还了物件。
萧云灼痛痛快快地走了,拿着银票的样子,如获至宝,神采飞扬。
她走之后,萧文越无聊地将心经打开看了看。
只一眼,便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萧云灼回来之后,母亲对其不喜,在他面前也说过些嫌恶至极的话,多是嫌她不知好歹上不得台面,除了一张脸还能看之外,无半点让人称赞之处。
这些年,母亲对姜妧的要求挺高,琴棋书画都不懈怠,她欣赏这样有才华的女子,平日就算是与其他贵妇人碰到一起,谈论的家事也少,仍旧爱聊些小女儿家的喜好,比如京中哪个文人的词做得好,京中又养出了什么名品的花,又或是最近自己熏了什么香……
据说当年祖父便是瞧中母亲这天真烂漫又有才华的生机,才非要她入门做儿媳妇儿的。
而她当年的那份个性,到现在也没改。
母亲那样的人,最瞧不上的,便是字不识几个的“野人”
,又或是迂腐固执的老顽固,前者例如萧云灼,后者,例如祖母。
可在母亲眼中,那般无用的女儿,却有一笔好字。
这本心经倒不是寻常所见的经文,字数很多,足足上百页,这心经上的字很是秀雅,不露锋芒,若松风水月、仙露明珠,格外秀逸,使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心静神驰。
这般笔墨,很是了不得了。
他……比不上。
正巧,桌上放着父亲逼着他做的课业。
这两种字迹比较之下,竟觉得自己之前那笔墨格外粗俗尖锐,难以入眼。
萧文越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课业扔到了别处去。
隐隐间,竟是被亲妹妹压了一头,莫名其妙还冒出了几分羞愧……
这些年,比不得大哥也就罢了,那人本就少年老成、只知道好学上进,现在还比不得妹妹,倒也真是有些抬不起头……
萧文越吐了口气,看了一会儿之后,将经书放好。
正此时,外头管事们忙忙碌碌地搬东西,吵得厉害。
萧文越叫人过来一问,才知道父亲竟突然改了习性,要将家中多余的物件处置了,打算以后将家族破落的名声传出去。
而他这院子里放着的东西最是奢侈,皆是母亲精心为置办的,不过一小会儿时间,便已经挪出不少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也没阻拦。
当然,他也知道,拦着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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