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还很小的时候。
安酒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幕,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那个总黏着她的、爱哭爱笑的可爱小孩在对着她哭泣。
—
那是一个蝉声不绝于耳的夏天。
她们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关系很好,吃住都在一起,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那天,院长妈妈准备腌酸菜,她在一旁给院长妈妈帮忙挑水洗菜,一个没注意,衣服湿透了。
因为衣服不算多,菜也还有不少没洗,她就没回去换,继续洗菜。
一整天,她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天气闷热,她还流了不少汗,到傍晚回去,衣服摸起来就像腌过的酸菜一样,风吹到身上冷冷的,头也有些晕。
一开始她没在意,直到晚上回去睡觉,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带着小颜亦舒也没睡着,但她没生气,悄悄拉着她下了床,两人一起溜出门看星星。
她们每次睡不着都会出门看星星。
找了个位置坐下,小颜亦舒悄咪咪在她耳边问:“姐姐,你是不是饿了睡不着啊。”
然后从兜里拿出两个包子,眼里透出狡黠的光,“当当!我偷偷给姐姐留的。”
她嘻嘻笑,很是得意。
“就知道姐姐晚上会饿,我聪明叭”
“呐,都给姐姐,姐姐快吃,不要被林姐姐和院长妈妈看见,不然我们会挨骂的!”
说完她小心翼翼看着院长妈妈和林姐姐房间的位置,黑漆漆的,肯定都睡着了。
小颜亦舒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她,见她只是看,没吃,催促道:“姐姐快吃,小的那个是肉包呢,很好吃。”
孤儿院每个星期的伙食都是固定的,只是菜不一样,但肉只有星期五能吃到,那天才星期一。
一听到她说肉包,安酒就知道,她又偷偷溜出去过了。
第一次的时候她会惊慌失措,不停地叮嘱她外面不安全,让她不要再偷溜出门,想吃肉的话等到周五她把她的那一份也给她。然后紧紧盯着她,试图让她放弃出门找吃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她总会趁她不注意或者没空闲的时候溜出去。
无数次之后,她也只能让她注意安全,不要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现。
那时的孤儿院很小,大家挤在小小的角落谋生,外面有很多看不起他们的人,遇到了他们会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嘴里说着脏话,遇到酒鬼甚至还会被打。
他们的院长妈妈很凶,见到他们说脏话会骂回去,一路走一路骂,手上还拿着棍子,然后恶狠狠地告诉他们离那些人远点,谁不听话就等着挨揍。
大家很听院长妈妈的话,从不乱跑,也很小心不去惹祸,怕院长妈妈嫌他们麻烦,更怕院长妈妈不要他们。
所以安酒对外面的世界很抗拒,也不太希望颜亦舒出门,她怕她出事。
在其他事上小颜亦舒会听她的,唯独这件事她很坚持,也从不答应她跟着一起去的要求。
“下次不要去了,不安全。”小安酒老气横秋地叹气,习惯性叮嘱她,哪怕知道她不会听。
她接过两个包子,每个都掰成两半,两人分着吃掉,像之前那样。
吹了十几分钟的风,她很快就觉得凉了,甚至还有点冷,正想说回去睡觉吧,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下,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黏腻的、有些臭的呕吐物落在地上,她的身上,还有颜亦舒的身上。
她呆呆地捂住嘴巴,脑子迟钝地想,啊,捂嘴捂晚了。
又看着小颜亦舒脏掉的衣服,今天她穿的是她最喜欢的睡衣,是院长妈妈给她缝的,还绣了一只她最喜欢的小松鼠,她很宝贝这件衣服,平时脏一点点都会失落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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