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掰着手指头数,“光今日到访的便有观文殿雷大学士、吏部岑侍郎、中书舍人梁通事,还有几位御史台的大人……”
范臻皱起眉头:“他们都来做什么?”
“有的是来听戏的,有的是来相询太后千秋该送什么礼的,有的是为了公事,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
范臻点点头,远远听闻笙簧齐鸣弦管应和,疾步绕过曲折石桥,微腥的湖风伴着斜雨,吹打得他莫名心里打鼓。
待走得近了,只见四下里挑着白晃晃的灯,戏台子上一名老生左手捋髯,右手持剑,正悲声泣唱:“揾什么英雄泪,逐什么万世功!
到临了,空怀刃未除奸邪,两鬓白,世难容万般皆休……”
雨声中,大锣一击,西皮滚板,鼓噪如雷。
老生做尽悲欢情状,忽地拔剑横颈,自刎扑地。
刹那间,锣鼓尽休,万籁俱寂,只余潇潇雨声连绵。
范臻傻愣愣站着,额上已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怎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去哪里鬼混了?”
范廷守抬眼瞧见他,放下手中写着戏文唱词的角本。
“在姐姐府上玩了几把叶子牌。”
范臻坐下,捡了颗茶床上的梅子丢进嘴里,不动声色地道,“老话说得好,能养千军,不养一戏。
父亲正经了一辈子,到老怎么撒开了欢?您老可知道在府上养这么一个戏班子,吃喝用度,一年得开销多少银子?”
“哼,就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在家里听个戏也不行?老子管不了你,你也甭管你老子!
横竖老子花的都是我自个儿的俸禄!”
范廷守赌气似地反诘。
范臻哑然失笑:“儿子也不是管着您。”
眼珠一转,讨好道:“只是平日里您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儿子这不也是出于关心才有此一问么?”
“我不光要听戏,我还要写戏呢。”
范廷守又抽出那戏本子,眯眼细瞧,嫌弃道,“瞧瞧这些词儿,没一个是我爱听的!”
“写这些戏文的是什么人?您又是什么人?”
范臻顺着他的毛捋,闭着眼睛夸,“谁不知道?我爹年轻时可是名扬天下的大才子!”
范廷守微笑颔首,表示很受用,尽管他混迹官场数十载,从来也没因“才”
显名过。
“那……”
见父亲神色和缓了,范臻试探道,“老爹心血来潮要亲自编一折子新戏,是老了老了没事儿寻个消遣呢?还是有什么旁的想法儿?”
“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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