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完脉后陈太医脸色凝重地叫人取来煎药的药渣,翻阅了几下才拿来帕子擦干净手,道:“府上的珠大爷只怕是食用了相克的药材,所以才会晕厥不起。”
“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母脸色一变,追问道。
“老夫从前给府上这位爷开了一副药方子,里头便是含有一味药白芍。”
陈太医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可适才老夫在翻查煎药剩下的药渣时却发现里头多了一味藜芦,只是药量很少。
古籍上言,藜芦与白芍相克,同时服用不仅不会对身子有好处,反倒是会产生毒性。
珠大爷会晕厥过去,只怕就是这样的缘故。”
“那还请大夫给换个药方,再给珠儿调理一下。”
贾母急忙道。
“久病之人阴虚亏损,老夫也不知道珠大爷服用了相克之药有多长时间,只能换个药方慢慢调理就是了。”
陈太医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后宫中阴损的手段,没想到这荣国府里也是一样。
只是话多会惹祸上身,他是不打算提点了,端看这位荣国府老太君自个儿想不想得出来是有人暗害他的孙子咯。
贾母让人送了陈太医出府后才把贾珠身边伺候的人连同厨房的人一并全都叫了出来,大冷天的一堆人全都跪在地上,寒气从膝盖处顺着血脉往身体里到处乱窜,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
“珠儿媳妇来看看,你们院子的人都来齐了吧?”
贾母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道。
李纨确认了一下才回道:“厨房负责煎药的玛瑙不在!”
那是二太太给指派过来的,李纨也不敢叫她做什么粗重活,又得知她对药理熟知一二,索性就让她负责贾珠一日三次的煎药,从前也从未出过什么问题,可如今贾珠一旦病发她就不见了,难道是!
李纨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今儿珠大爷的药就是她负责的……”
贾母脸色一凝,吩咐几个粗使婆子:“赶紧去搜!”
徐慧此事便道:“老太太还得叫守门的人来问问,要是那个玛瑙逃出府去便不好了。”
细想之下,她其实觉得玛瑙已经不在人世的可能更多一些,不管玛瑙是不是真的谋害了贾珠,只要她一死,线索就是全断了。
王氏一边擦泪一边跟着道:“大太太说得是,可怜的我的珠儿!
老太太一定要找出是谁那么心狠手辣!”
心中却是暗恨自己身边出了个吃里扒外的人,这才害得她的儿子遭了罪。
婆子们最终在小花园的一个井里找到了被泡得浮肿的玛瑙。
正如徐慧所想的,玛瑙一死,贾母也就没了追查下去的线索,只是贾母到底不放心,就将贾珠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了一遍,煎药的人也从抓药处直接调拨过来;又吩咐府里的人不许多嘴,要是被她发现有人擅自议论,便立刻发卖。
没过几天果真处理了一个背地里说事儿的丫头,将她全家都卖去西北,府里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如此大闹了一番,这个新年也是过得很不痛快。
“闹了一场,府里还出了一条人命,虽然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是说玛瑙是失足掉下去的,可是这府里的人哪有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的。”
沈氏斟了一杯茶端给贾琏,“大太太跟我说起过此事,我便觉得是有人蓄意为之,故意要害死珠大爷的。”
“其实想想也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出的幺蛾子,咱们只能自己警惕一下,吃的喝的都吩咐身边信得过的人去做便是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贾母已经很久不见大家一块儿吃饭了,如今都是各自在各自的院子里解决午膳跟晚膳。
贾琏啖了一口碧螺春,“老太太明面上是追查不下去,可实际上她是怎么想的咱们都明白。
老太太在府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肯定不少,此事咱们只管等着消息就是了,旁的都不要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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