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曲寒川第一次觉得惊心动魄,就是在这天。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茫然的。
恭王府那夜,他刺伤了当朝王爷赵明棋,那个在地下密室几次三番侮辱进犯他的人,然后抱着死志以刀入胸。
而现在,凝固的黑暗被模糊的光线破开,视野渐渐清晰,曲寒川看到了亚麻色的轻纱帷帐,还有除了桃良外的一张张陌生面孔。
这些人里没有那道炙热,沉重,如有实质的视线,于是他哑着嗓子问:“胤红星在哪里?他受伤了吗?”
他还记得恭王府那夜,胤红星去而复返,抱着他一起赴死的瞬间。
“他好得很,怎么样,能看清吗?”
一个男人挥挥手,长得艳若桃花,带着几分不正经,他伸手摆了三根指头,问,“这几?视野完整吗?有没有黑影或其他不舒服?”
曲寒川后来知道了,这人是胤红星的二师兄孟知叙。
他身后还有一个俊秀的光头小和尚,曲寒川不认识。
也没心思认识。
他没觉得复明有什么开心的,只觉得累。
他闭上眼睛,很没有教养的不搭任何人。
这在以前,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孟知叙带着唳空骂骂咧咧的离开。
倒是桃良在她耳边哭,诉说他被挽救回来的艰辛,说红星被老先生喊去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说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样守着他……
院门外有动静!
曲寒川倏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躺了太久,体力不支,他推开桃良的搀扶,狼狈的下了床,路过高几,月洞门,书案,厅中的桌子……
太像了,几乎跟曲府兰室一模一样的布置。
声音越来越近,他挣扎到门边扶住门框,手捂着越来越悸动的胸口,眨也不眨的盯着唯一的来路。
临近七月半,已是初秋日,院子里的植物都萧瑟起来,无声的寂静着。
有一人一身玄衣纵马而来,连院门都没开,他勒着马跃过低矮的围墙飞进了院里。
马蹄尚在空中踏着飞燕,而他已经脚尖轻点轻盈跃下,着一身玄衣带着风尘立在了天地之间。
他身后,马匹的嘶鸣声伴随着尘土飞舞,将那跟曲寒川想象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遮住……很快又遮不住。
胤红星……长得像男妖精。
他有一双太过好看的眼睛。
他看过来,深邃,专注,像冬日松林般沉静喑哑,却带着晨钟般杳远的嗡声,那目光会说话,说它只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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