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为了承诺,为了愧疚,还是为了少年时受尽屈辱的不平与仇恨,许多年来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成为有本事决定别人命运的那种人!
此刻的刀少谦表面上虽泰然自若,心里却充斥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憋闷。
正打算抬手关掉那刚刚直播过一个年轻男人走向死亡全过程的接收器,却被唐尼一把拦住:“等等小刀,能推测出他们的方位吗?还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如果他们把蚊仔的尸体埋在土质疏松的山坡上,很有可能会被雨水冲出来。”
对于他一刻不肯放松的警惕和冷静,刀少谦并不惊讶,用扇头轻敲敲自己僵硬的肩背,仔细计算着:“楼下的摄像头拍到了崔放将人带走的画面,当时蚊仔还是完好的。
而隧道里应该也有道路监控器材,我们可以轻易洗脱嫌疑。
倒是你啊白狼哥,石膏绷带里藏着的那枚窃听器,不会留下你指纹吧?”
唐尼伸出手掌向两人展示着,在他十根手指头上,全部严密涂抹着一层透明指甲油,光滑而清亮,将指纹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愧是白狼哥!”
刀刀拇指一竖,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装作不经意般说道,“具体的位置……我会查出来的。
毕竟共事一场,就算不能明目张胆拜祭,有机会,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室内的气氛忽然莫名有点伤感,雷霆叹了口气,兀自嘟囔着:“唉,早知道刚才就不打脸了,乌眼青,做鬼也难看。”
又丧气地对两人摆摆手,“算了,今天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
丁冉与姐姐、姐夫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又有意无意打探了几句罗啸声近期的动向,才礼貌告辞。
刚出来罗家,便接到了雷霆的电话。
得知蚊仔就这样解决掉了,丁冉也一阵错愕。
原以为他为自己主子立了大功,该受重用才是,没想到落得个兔死狗烹、杀人灭口的下场。
一方面惊讶于对方手段的冷酷残忍,另一方面,也为雷霆捏了把汗。
没想到雷霆沉默了许久,忽然幽幽说道:“阿冉,谢谢你。”
丁冉一愣,随即无声地笑了起来:“雷霆,如今在我们两个之间,你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你只要谢谢自己就够了。”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道路上汪着大片积水,略显泥泞。
丁冉怕弄脏裤脚,很仔细地注视着脚下,每一步都准确踩踏在青石板正中央。
回到丁府附近,远远看见雷霆的车停在路口。
熟悉的身影斜靠在车门上,被晨曦渲染成淡淡的青金色。
从脚下的烟头数量推断,已经等了好一阵。
雷霆猛抬头见了丁冉,一扫刚刚满脸的疲惫和困惑,转而变成一副小孩子刚吃到糖果般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拉开左边车门,弯腰做了个“请”
的手势,小卷毛在风里调皮地飞扬跳脱。
丁冉也极有默契,既没对他难得的早起表示惊讶,也没询问此行的目的和去处。
一闪身上了车,轻轻扭开音响,舒缓而轻柔的钢琴曲流淌而出,溢满整个车厢。
车子开出东三条大道,在早上汹涌的车流间灵活穿梭,迅速拐进四方道路口,停在了充满了复古味道的白色旧楼前。
两人一前一后步上二楼,刀师爷正独自坐在宁静空旷的会议室中,身前六米长的巨大红木桌案上,一副水晶国际象棋摆放成残局状。
棋盘上兵士早已对尽,晶莹剔透的车、马、像、后们,盘踞于各个角落,互相盘算制衡,鞠躬尽瘁守卫着各自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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