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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这话说得阴测测的,瑾娘也不由得觉得心里害怕了起来。
可是她转念一想,活着都不怕,又怎会畏惧死。
毕竟,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胡亥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朕要清除异己。
这个皇位坐不牢,必须要把所有能攀上这位子的人,全部清除掉。
姐姐……你说对吗?”
瑾娘放下竹板,叹了口气:“殿——陛下自有定夺。”
她习惯了称胡亥为殿下,改口过来,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在她心中,配称陛下的只有一人,此刻正长眠于骊山皇陵之下的水银河流中。
据说之后他的棺椁一直在水银中四处飘荡,就如同是他亲自巡游他的河山一般。
“大哥他自杀了。”
胡亥说,语气莫名悲凉,虽然听在瑾娘的耳中,不过是猫哭耗子而已,“朕的兄长,公子高,上书愿意以身来殉父皇。
有孝心如此,怎能不成全。
朕便遂了他愿,赏他十万钱,让他葬在骊山山麓。”
胡亥用手支着脸颊,若有所思。
两三年前,他的面颊上还有点婴儿肥,用手支着的时候,把肉堆起来,五官都走了形,看起来有几分好笑;如今他的脸颊瘦瘦的,一点肉都不见了,所以支起脸时,显得有几分邪佞。
胡亥终于开口道:“朕的另一个兄长将闾,也自尽了。
他们也许不打算跟朕抢这个皇位,抢戴在朕头上的冕旒。
但是朕不信他们永远都不会和朕抢,不信他们的子孙不会和朕的儿子抢。”
他如此平静地陈述着这些事实,瑾娘却知道,这些人的死,全部都是赵高和胡亥所逼。
她只是没有想到,胡亥就这样平常地告诉了她,好像只是在说一些寻常的事情而已。
按着弦的手忍不住颤抖,一首曲子被瑾娘弹得七零八落,总也成不了调子。
从前在伺候嬴政的时候,瑾娘就觉得高渐离始终在她的身边,心中虽惶恐,却也是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一切,如今她却感觉到了近乎于绝望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胡亥,害怕与高渐离的永别,也害怕将要面对的命运。
琴声走调,胡亥也不在意。
他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忽然按住瑾娘的肩膀:“姐姐,朕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就接你回咸阳宫。
你过去是父皇的妃嫔,直接进宫,会惹得别人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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