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浸打来电话,陈飘飘怕她听出酒吧的声音,跑到巷口接。
“今年的雪下得好早啊,你有看到吗?”
陈飘飘的声音略抖。
陶浸站在二楼,视线落在院子里:“太小了,不太能看到。”
“你怎么听起来这么冷?”
陶浸仔细听了会儿风声,“没在家里吗?”
“我下楼买东西,这就上去了,”
陈飘飘抠着墙上砖瓦的缝隙,“刚好看到雪。”
“等下回家把空调打开,”
陶浸温声叮嘱,“明天多穿点,衣柜里有我的厚衣服。”
“嗯,”
陈飘飘冻得脚有点僵,她还穿着单鞋呢,鞋底在湿地上蹭了蹭,捂着麦克风小声说,“我好想你啊。”
陶浸软软一笑,鼻息声自听筒中传来:“我也是。”
挂完电话,陈飘飘缩着脑袋噙笑往回走,见乐初手揣兜站在墙根儿,对阴影处道:“下雪了,不走吗?”
李喻抬头望她,从包里掏出来一把伞。
她看过天气预报,不过即便没看,她也有随身带伞的习惯。
“卧槽。”
乐初侧脸暗暗骂一声,扫两眼她吸鼻子的样子,转身往回走。
在阶梯处,她放慢脚步,等陈飘飘过来,摆了摆衣兜里的手,问:“干嘛去了?”
“打了个电话。”
“偷懒。”
“……就三分钟。”
“我说你偷懒,”
乐初闲闲挑眉,眼神一瞥,“那有个客人,你看不到啊?”
啊?陈飘飘视线挪过去,懂了。
将李喻请进来,灰色外套上都是雪珠子,陈飘飘给她上一杯热饮,想了想,对调酒师木星说:“记老板账上吧。”
这可能是乐初这周请的第三十六个女朋友,也许,不会再有第三十七个。
客人剩得不多,陈飘飘托腮坐在窗边看雪,偶尔跟李喻聊两句。
她原来是个外贸公司的HR,就快不想干了,因为那个公司的高层就是她前妻姐,老板是前妻姐的老公。
本来她也不想买醉,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是三明治过的日子。
陈飘飘和木星问她为什么就看上乐初了呢,李喻很文艺地说,如果自己是条鲤鱼,一直困在鱼缸里,现在鱼缸被打碎,她想尝尝海的滋味。
乐初坐在高脚椅上冷笑:“想吃波力海苔你直说。”
木星和陈飘飘也笑,可李喻没有,她认真又不认真地看了乐初一眼,喝热饮。
乐初将椅子转了个圈,对着起身收拾东西的陈飘飘说:“脑子有问题,鲤鱼是淡水鱼。”
然而,那天晚上,淡水鱼又上了乐初的摩托车,说是因为下雪打不到车。
陈飘飘目视她们扬长而去,掏出手机,一下子就打到了。
那晚回到家,洗完澡,她没拉窗帘,把香水放于床头柜,被子上搭了一件陶浸的外套,侧身抱着,在雪松不明显的香气里看窗外的雪。
原来北方没有秋天是真的,回来那会儿还穿单衣,被雪夜一赶,这便入冬了。
眼巴巴地看着小雪珠越来越大,变作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从落地窗前经过,天要亮了,明天将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冬日的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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