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笑话!
治什么罪?”
曾奎嚣张大笑,“我外祖可是史侍郎,官老爷想要升官还得看我外祖的脸色呢,你问问谁敢治我的罪?”
齐鸢正好走到孙辂身边,扭头看见周嵘,“咦”
了一声,故意大声道:“周兄,原来你爹也要看曾奎的脸色吗?”
曾奎这才注意到周嵘,不由忌惮了几分:“周小子,你来凑什么热闹?”
周嵘看到曾奎在这的时候也有了几分犹豫,但到底年轻气盛,又想着因齐鸢对他有意见,连带着众纨绔们也瞧不上他。
他学问不成,在家不受重视,如今出门也没了狐朋狗友,最近无趣得很。
这下有机会挣挣脸面,少不得要挺直腰板一次。
因此,周嵘又把后撤的腿挪回来,义正严词道:“谁说的!
天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曾家还能大过天子吗?”
倒也不提他爹不怕曾家的话。
曾奎跟两个打手对视了一眼。
齐鸢知道跟这伙人讲理没用。
自己这边又没有能打的,便拉了孙辂一把,一行人径直进入张家院子。
反正曾奎不敢上来主动找他们的麻烦,只要他们在这里,曾奎就不会进去打张师兄。
张家院子只有几间土屋,张如绪正在堂屋躺着,听到曾奎的声音吓得双手冰凉,随后便听到孙辂和齐鸢的怒斥声,一时又怕又屈又愧,匆匆抬袖子擦了泪,喊众人进屋。
齐鸢想到张如绪如今肯定模样凄惨,犹豫了一下,让王密等人在院子里等着,只自己跟孙辂走了进去。
张如绪见俩人进来,原本强行抑制的冤屈难过竟再也忍不住,躺在那里捶着竹床嚎啕大哭起来。
齐鸢朝堂屋放置的竹床一看,不由心凉了半截——张如绪的双腿虽然被粗略包扎过,但暗红的血迹早已经将布条染透了。
这会儿张如绪崩溃大哭,一双腿竟然纹丝不动!
孙辂惊骇地跟齐鸢对视一眼,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过去安慰了张如绪几句,又问他:“你可请医生看过了?伯母呢?”
张如绪哭诉道:“家无儋石,囊空如洗,如何付得起医生诊金?不过是靠乡邻给的药抹一抹罢了。
我母亲……去严家理论去了。”
齐鸢:“……”
齐鸢与孙辂俱是无语,张如绪被曾奎打伤,张母却迁怒严家。
更何况严家又岂是好相与的,那家人但凡有点骨肉亲情礼义廉耻,如何会逼女儿去做清倌赚钱?
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好说三道四,只暗暗摇头。
张如绪也能知道别人的看法,羞愧道:“孙师兄,小师弟,张某……大约也就这样了。
你们也别为了我惹怒曾家,他们在朝中有钱有势,并非善类。
若姓曾的欺人太甚,我……我自有办法。
如今我唯有一件事……若这事做不成,我死不瞑目。
恳求二位,二位帮我一次!”
说罢竟要挣扎着起来给俩人磕头。
只可惜双腿无力,连上身都抬不起来。
孙辂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死志,一把按住他,含泪道:“什么事,我们一定替你办了。”
张如绪便又躺回去,闭着眼将右手探入护领中,须臾摸到一物,他用力攥住,泪水已经从眼角滚滚落下。
齐鸢见他这身衣服显然还是昨天在玲珑馆宴那一身,不由眼眶发酸,扭开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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