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手干燥柔软,因为激动带着微颤。
原本花姜只想逢场作戏,但看到老夫人眼角的泪花,生出了不忍之心。
“老夫人慢些,不急。”
花姜用另一只手搀住她的胳膊。
“傻孩子,该叫一声祖母了。”
花姜面露难色,微侧过脸去看张氏。
张氏领着宋锦珠落后半步,脸上神色淡淡,甚至略有不悦。
突然,一个人影蹿到花姜身旁。
“妹妹,你怎么不理我,祖母说等你回来,就会叫我哥哥,你快叫呀。”
老夫人乐呵呵指着宋知麟说,“二丫头,这是你大哥,从昨儿起就一直等着见你,不吃饭不睡觉才把你盼回来。”
看着宋知麟肥头大耳的模样,花姜心头升起一股嫌恶。
宋知麟作为丞相唯一的儿子,虽然痴傻了些,但还不算全无心智。
他带着京中的一帮纨绔子弟,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又仗着丞相府撑腰,对京中低品级官员的家眷也敢动手动脚。
京中百姓对他是敢怒不敢言。
“大哥。”
花姜轻飘飘叫了一声,便不再看他了。
宋知麟高兴地围着游廊转了一圈,直到张氏不悦地呵斥才消停下来。
进到老夫人的院子以后,老夫人拉着花姜坐到身旁的软垫上,其余人则依次落座。
宋知麟不知去了哪里,屋里没了他的吵声,显得异常安静。
宋若甫先开了口,“阿苑,你的事想必宁王殿下已经告诉过你了。”
“你是我宋家的女儿,要是再住在宁王府,于理不合。
今日让你回来,一则是见见自己的家人,二则,也是有些话想问你。”
宋若甫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即便此刻轻言细语,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压迫。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花姜的手,温言道:“二丫头别怕,你父亲做事周全,也是为了杜绝往后有人以你的身份翻口舌,徒惹你伤心。”
花姜举起锦帕放在鼻下,瓮声道:“我明白,我在外这么久,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回到爹娘和祖母身边,骤然得知自己的身份,也是过了许久才接受的。”
老夫人听得落泪,将花姜拉到怀里,“咱家的二丫头受苦了,都是我们的错,往后祖母亲自照顾你,定要将你受的难都补回来。”
张氏哼了一声,“母亲,还是先让人带下去验身吧,若是个冒牌货,没得白掉了眼泪。”
宋若甫掀起眼皮警告了张氏,然后让两个嬷嬷带着花姜去了偏房。
真正的宋锦苑肩头有一块月牙状的胎记。
早在周桓让花姜李代桃僵之时,她就已经着手做这件事了。
为了让胎记看起来像是出生时候就有的,花姜每晚都要上药水,才足以以假乱真。
果然,两位嬷嬷对着烛火看了半晌,确定无疑。
听到嬷嬷回话,老夫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宋锦珠盈盈走上前来,眼中泪光闪现,“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失以后,我每次上山去寺庙,都会为你请一盏平安灯,苍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将你盼回来的。”
老夫人连连点头,“你姐姐是个有心的,往后你们姐妹在府中,有她带着你,我便也放心了。”
花姜心里却在想,这宋锦珠挺会装腔作势的,而且出身又好,样貌又美,怎么入了东宫就不是虞氏的对手呢。
宋若甫对张氏说道:“夫人,五日后府上办一个宴会,正式将阿苑介绍给大家,这件事你尽快操持起来。”
张氏不情不愿,“珠儿明年初就要嫁入东宫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太高调,不如把宋氏族里的人请过来,趁着上族谱,大家热闹热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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