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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慕便真的带了人到护国寺来。
每次周崇慕来寺里,前院的小沙弥们便要十分郑重地折腾一场,也不怪陆临消息灵通,实在是前边动静大,他想不知道也难。
此刻听见外边的小沙弥们又闹腾起来,陆临便让孙矩关了院门。
今日郑浮风不来,这院门也不需要再开着了。
他将孙矩招到身边,问:“孙矩,过些时日若是我眼睛好了,想要离开京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孙矩只知道陆临在治眼睛,却不知道陆临打算离开。
他也是像七顺那么大就跟着陆临的,陆临也不会像宫里别的主子那样苛待下人,他自然十分依赖陆临。
故而听了这话便有些慌:“公子为何要离开?不能不走吗?”
陆临的眼睛已经能模糊地看清,他摸了摸孙矩的头发,说:“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太多年,总该去看看外边的天地了。”
末了又叹气道:“是我想的不周全,你的官籍在宫里,是走不掉的。
我若是在宫里替你谋个好去处,你愿意去吗?”
孙矩有些伤心,闷闷地低着头不答话,陆临想了想,道:“那一日来咱们院子里的,是陛下的几殿下?你与他有缘,愿意去照顾他吗?”
“不愿意!”
孙矩突然激动起来:“郑太医先前说的不对,陛下对公子的心意不过是自己的愿望都满足以后才想到了公子这个遗憾,故而时时来找公子,公子若不喜欢二殿下,我也不喜欢二殿下!”
陆临叹了口气,说:“那好,你既然不愿意去,我便想想办法,替你脱了官籍,让你同我走。
这样可好?”
孙矩使劲点点头,又怕陆临看不到,心满意足地“嗯”
了一声。
山里的夜风很凉,周崇慕听完住持讲经已经很晚了,却又愿就此歇下,便绕到了陆临的院门口。
院门像是从前一样紧紧地关着,周崇慕敲了敲门,孙矩隔着门道:“陛下请回吧,公子不见客。”
周崇慕并不在意孙矩说的话,说:“无妨,朕就在这里再等等。”
这是他三十岁的生辰,若是能见阿临一面,哪怕是透过门缝的一个背影,他也知足了。
孙矩见周崇慕不走,行了个礼便转身回了屋内。
没过多久院子里飘出阵阵香气,周崇慕今日念了一日的佛,并不曾用膳,难免感到饥肠辘辘。
就在此刻,院门却开了,来开门的还是孙矩,他像是有些愧疚,不情不愿地说:“陛下进来吧,公子请您用膳。”
周崇慕完全痴傻了,孙矩那点不情不愿完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在门口守了三年,以为见一面陆临都不再可能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陆临要请他用膳,他激动地手都有些抖,就算是这饭里加了砒霜他也认了,这是他的阿临要请他用膳。
他跟着孙矩进门,短短几步路,他局促地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一颗心砰砰狂跳,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们还是毛头小子的日子。
陆临坐在饭厅的木桌前,背对着门口,周崇慕望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说:“阿临,我来了。”
陆临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他们从未经历过任何伤害和难堪,也并没有隔着三年的时间,就像是普通人家的见面一样,说:“那坐过来快些吃吧,否则面都要坨了。”
周崇慕用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太激动,不要在陆临面前表现地太突兀让他不喜欢,他嗯了一声,几步走到陆临对面坐下。
坐下来以后却并没有动筷子,只痴迷地盯着陆临看。
他实在是太想陆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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