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差你们家这一层死皮。”
轻巧地留下一句,在甄持难看到风雨欲来的眼神下,庄浅转身,随着和一庭一起上了劳斯莱斯。
车上暖气开得太足,庄浅陡一接触还不太适应,她取下了脖子上的丝巾,目光顺理成章落在后座唯一的男人身上,开口道:“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我只要在最短时间内摆脱甄家,当然要拿走我应得的那一份财产。”
“你应得的?”
沈思安放下手中旧书,目光落在她被熏得微润的脸蛋上,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触摸着书页。
“一个女人四年的青春,难道换不来一笔可观的财富?”
庄浅看见他腿上的旧书,注意到书名的时候,没能敛下唇角嘲讽的讥笑。
《一个罪犯的自传》?
倒是挺应人应景的,她想。
“沈总好品味。”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你看过?”
庄浅不置可否,“我小时候一直喜欢关注变态到底在想什么,这本是我的启蒙读物。”
沈思安倒似来了兴致,他挪近了她一点,依然是礼貌而绅士的距离,道,“那你一定也看过“s”
,衍生剧。”
“你是指‘仁心贵于冠冕,信仰胜于血统’的狗屁真理剧?”
“对,就是狗屁,”
沈思安眉目间有了神采,看向她的目光少了之前那一层凉薄的阴沉,“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狗屁,既然不要仁心,决意行凶,那就应该有面对死亡的从容,如果做不到,那一开始就该选择做个好人。”
秦贺云是个好人,可却依然没有被他可笑的信仰救赎。
在沈思安身边的时候,庄浅老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就好像,你明知道有些东西不可碰触,却又忍不住想一点一点揭开它面纱的渴望——她不能让秦贺云成为自己的软肋,成为沈思安制衡她的筹码,可却又禁不住他每一次若有似无地不小心涉及。
庄浅转了话题,“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能跟‘安盛’集团搭上线不?现在老爷子病重住院,集团的事肯定都是甄持在拿主意,你该从他下手。”
沈思安左腿优雅地叠上右腿,又开始翻阅书页,显得意兴阑珊,“大概事实是这样的,只要你想,而我又恰好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得到任何你肖想的东西。”
如果是别人对她说这句话,庄浅会当作是不要脸的调侃,沈思安说出来却令她后背发凉。
“既然这样,那你就动作快些,安盛如今股票大跌,你现在出现,解了集团的燃眉之急,甄持自然很容易就信了你。”
庄浅不耐烦道。
她心里总有股奇异的不安,大概是与虎谋皮的副作用所致。
庄浅暗想,等过了甄家这一通,家产到手之后,她还是尽早与这个男人撇清关系为妙。
见沈思安没有回应,庄浅一只手按到他的书上,“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秦贺云就教出你这点出息。”
沈思安眉头微皱,不客气地将她的手拿开,她冰凉的手背接触上他掌心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熨帖感,令他原本不悦的斥责变得软软:
“你们女人常常爱养小畜生,见过驯养小畜生的方法么,不是用各种好吃好喝的伺候它,也不是在它渴了的时候丢瓶水,饿了的时候丢块肉,而是将它丢给更凶残的对手,让它在痛苦的厮杀中苟延残喘,然后你再高贵地屈身将它抱起来,放进怀里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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