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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地找人,等同于搜宫,谭裕也做不了主,只有去请示赵璟,去了才知,赵璟深夜出宫,至今未归。
谭裕心里不安,总觉得这个刺客还在宫里,扶剑在崇政殿前来回踱步,到晨初破晓,才见赵璟回来。
他身后跟着宁棋酒。
赵璟纵马外出,却发觉这偌大的金陵并没有可去的地方。
他自幼兄弟疏离,两个弟弟的王府没什么可去,朝臣中也没有信任到能孤身去拜访。
他在街头徘徊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宗祠,祭拜他的老师宁殊。
上了几炷香,烧了些黍稷梗,宁棋酒就来了。
她说本来已经睡下,翁翁给她托梦,说官家遇上难事了,让她来宗祠。
赵璟往炭盆里撒了一把黍稷梗,念叨:“越来越虚玄了。”
宁棋酒没有分辩,只静静陪在他身边,借着满祠烛火轻轻歪头看他。
他鼻梁高挺,两侧阴影深邃,凤眸精致绝美,这样一张脸,不符合当下士族所推崇的清俊飘逸的长相,倒偏向胡人的浓艳华丽,可惜他总是神情淡漠冷峻,将这样张扬极致的美貌锁在了帝王威严里。
宁棋酒从小看他到大,何曾不知自己是单相思,可每当她要放弃、要接受旁人时,就总忍不住拿旁人来跟赵璟比,比来比去,又只剩下不甘心。
襄州才女,鸿儒世家的姑娘,十分不习惯铩羽。
宁棋酒面上温脉,内心讥诮:未到最后,谁知胜负。
赵璟的话很少,颇有些心灰意懒,一整晚没说几句话,到天亮他该上朝了,再也耽搁不得,只有启程回宫。
宁棋酒说他脸色难看,自己不放心,非要跟着他去。
谭裕在崇政殿前迎上两人,见宁棋酒也不是外人,不必避讳她,靠在赵璟耳边将昨夜之事大致说明。
赵璟不禁蹙眉:“她受伤了吗?”
谭裕摇头:“官家放心,娘子无恙。”
赵璟轻舒了口气,面目又恢复了淡漠:“搜就是。”
谭裕传令下去搜,宁棋酒凝着他的背影,眼中掠过几许担忧,但很快恢复如初,她体贴地冲赵璟道:“用些朝食再去上朝吧。”
赵璟摇头,“你去别宫拜一拜父皇吧,明日就要入葬了。”
宁棋酒只得依言离开。
她走后,谭裕部署完回到赵璟身边,赵璟目随宁棋酒离去的背影,道:“你刚才说窈窈是深夜在御苑遇袭,那刺客怎么会知道她要去御苑?”
“臣也觉得奇怪啊。”
谭裕百般不解:“这里又不是垣县,崇政殿周围守卫森严,绝无可能有暗桩,刺客不可能提前探知娘子的行踪。”
赵璟道:“如果刺客一直守在承恩殿呢?”
“啊?”
谭裕困惑地摸向脑袋。
“窈窈去承恩殿,那刺客见到她了,但承恩殿守卫森严,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招来禁卫,所以只能尾随她到御苑再下手。”
赵璟分析道。
谭裕仔细想过这种可能,觉得甚合清理,却更加后怕:“那……江陵郡王岂不是危险?”
赵璟面色森寒,“你派个妥帖的人去承恩殿,随便找个理由清点昨夜在承恩殿伺候的人,下朝后朕就要看到名册。”
谭裕应是。
赵璟再度看向宁棋酒离去的方向,心想,希望是他多心了。
自昨夜鱼郦被禁卫送回崇政殿,福已就一直哭唧唧的,鱼郦用朝食,他顶着红肿的双目伺候在膳桌边,乖巧周到又可怜。
鱼郦实在拿他无法,遣退了宫人,端起一碗鹌子水晶脍给他,“快吃,吃完了不许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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