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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已十分伶俐地将药箱拎出来,摆弄出瓶瓶罐罐,合蕊皱眉看他,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鱼郦却摇头:“不要你,就要他。”
福已受宠若惊,殷殷上前为鱼郦敷药。
鱼郦干脆摒退了众人,只留他在身边。
福已将鱼郦的手搁在绸帕上,像对待稀世的珍宝,每抹一下药膏,就要送到唇前吹一吹,他叹道:“娘子的手生得和脸一样美,要好好爱惜,伤了多可惜啊。”
鱼郦歪头瞧他,觉得这个人真有趣,被赵璟惹出的阴郁稍散,微笑:“你的脸长得也美,可惜……”
福已面露忧郁:“可惜,是个阉人。”
“可别这样说。”
鱼郦道:“有人多了二两肉,也不拿它干人事,呵,还不如阉人。”
福已不妨她竟会开这样的玩笑,忍不住捂嘴咯咯笑起来。
鱼郦也笑,两人笑作一团。
福已不禁怅惘:“从前随梁都知去给娘子送画像,说是要给娘子择婿的,奴心里可担心了,就怕娘子真看上谁,就要离开春熹殿,不在宫里住了……”
作者有话说:
我敢肯定,你们绝对在玩火。
(1):出自宋,司马光。
第45章
“娘子腹痛不止……”
现在再回想那段辰光,当真像做梦一般。
鱼郦后仰了身体,姿态慵懒而怅惘:“现如今我可是再也离不了宫……”
福已给她的手指缠上白绢,唇上噙着幽秘的笑:“走不了才好,奴会一直陪着娘子的。”
到底是个孩子,真是年少天真。
鱼郦将手抬到眼前,看着纤细的指骨,手背上隐隐浮藏的青筋脉络,想起蒙晔和万俟灿在这只手上的付出,倍感凄落。
她道:“我想喝点酒。”
福已犯难:“眼下正是国丧,宫中禁酒。”
鱼郦靠在凭几上,将手搭在膝上,罗袖垂撒,青丝曳地,玉颈窈窕,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她叹息:“国丧啊,真是可惜,我现如今就是想喝点酒。”
福已叫她这么一念叨,心都酥了,瞧着她那张美艳哀愁的脸,心想:是呀,不就是想喝点酒,娘子又能有什么错。
他溜去膳房,借着当年梁道秋留下的关系,找到管膳具茶酒的勾当官,说尽了好话,总算讨出来一小壶屠苏酒。
鱼郦的酒量并不见长,喝下去小半壶,不觉纱衣半泄肩头,拢着乌发说起了胡话。
“你有没有见过寻……江陵郡王?他是胖是瘦?饭量怎么样?断奶了吗?”
福已一边给她披衣,一边道:“郡王很好,锦衣玉食,就是啊……官家不大去看,乳母们倒是尽心,先头有几个怠慢的,都让崔都监杖责后赶出宫了。”
鱼郦目光轻垂,幽幽凝着青砖上的纹络,半晌没言语。
福已凑到她身前,仰起一张俊秀澄澈的面,柔声说:“娘子不要伤心,那就是您的孩子,谁也改变不了,待他长大了,自然会来认亲娘。”
鱼郦笑了,烛光下眼角晶莹,有着剔透伶仃的光泽。
到辰时,赵璟才暂且从繁杂的政务中脱身,他负着一身疲惫进入寝殿,浓郁的酒味迎面扑鼻。
他皱眉看向身后的合蕊,合蕊低垂螓首,一声不吭。
雪色罗帐翩飞如蝶翼,鱼郦趴在梨花矮几上,纱衣半倾,露出雪白圆润的香肩,青丝如瀑洒在地上,与纱裙凌乱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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