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以来,景山生意上一直不顺,先是靖安上游水源被污染的事情爆出来,再是主要出口国墨西哥调整进口辣椒检测要求,出口受滞,景山愁得大晚上睡不着觉蹲阳台上抽烟,到天明眼睛血红。
这几天水污染的事情,政府调查小组发了声明,检测机构也做出了靖安蔬菜无害的报告,景山算是喘了一口气儿,高高兴兴来接梁小福回家过周末,没成想见到人却是这个死样子。
“……”
梁小福张嘴想说话,看着景山快喷火的眼神,害怕的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拼命摆手。
“学校不顺啊?!”
景山看他怕成那个样子,咬咬下唇儿,极力的让自己说话温和点儿,可实在也没温和多少。
梁小福还是摆手,不过他从景山的表情里读出他没那么冒火了,扯嘴角笑笑说:“最近学狠了,要考试嘛,没休息好。”
景山看着梁小福,眼神说不上信,可也看不出不信。
景山解开安全带,从兜里掏出烟,扯一根出来,到一半的时候,猛地把烟又塞了回去,说:“景幺娘那套老子烦了,跟他们说清楚,走!”
把烟塞回裤兜里,景山斜着瞟一眼梁小福,大力推开车门,站了出去。
梁小福听得清楚,理解得明白,他心里叫自己停下来,不能去,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起来,开门,下车,站在车这边,隔着车子望那边的景山。
梁小福想象不出来自己的表情,他猜一定很狰狞,不然景山怎么在那边皱眉头?而且皱纹眉头还扁着嘴笑。
他一笑,梁小福直接就滚眼泪了。
可景山没打算放过梁小福,笑得越发厉害,还抽出刚才那支烟叼在嘴里说:“你哭个逑,又不是上刑场。”
“管你逑事,老子激动!”
这话梁小福压根就没过脑,说出来连自己都吓一跳。
正要点烟的景山一听不点了,左手夹着香烟,一脸痞子笑还装英国老管家范儿的弯腰伸手,中气十足的说:“福爷,请!”
梁小福横着袖子把眼泪鼻涕一抹,抬起有些发软的腿儿往前走了起来,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一股推着他向前的劲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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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边锁车子边追梁小福,到楼梯口把人一把抓住,“待会儿老子先进去,叫你再进来,听到没?”
梁小福抬手肘挡开景山的手,抿嘴嘴儿问:“凭什么?”
“什么他妈凭什么?凭老子是你男人。”
景山另一只手上去抓住他使劲,把人从第一个阶梯上拖下来,扬着下巴说:“这事儿我办。”
“我也是你男人。”
梁小福拉开景山拽着自己的手,顿了顿继续说:“这事儿一起办。”
“我日……”
景山扬手,梁小福不但不像以前一样撒娇求饶,还把侧脸给他,一副有本事你打的表情。
景大王没见过他这样,一时没下去手,嘁一声,横跨一步绕开梁小福走。
换成梁小福不依不饶了,拖住景山的手,景山推他,他就不松手,就那么几十级阶梯,他俩还真就这样你推我攘的上去了。
到家门口,景山恼了,反剪他一只手,摁着他的头磕在自家防盗门上,咚咚响,“你他妈听招呼行不行?”
“一起。”
梁小福挣不脱,嘴不软,眼睛死死盯着门把手,没有要相让的意思。
这时候门把手一转,景幺娘开门了,头发用毛巾包着,脸上贴着黄瓜片儿,一看是他们俩,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不会开啊,老娘敷脸呢!
一个个都是大爷,出门都不带钥匙,老娘是给你们守门的丫头啊!”
骂完右边脸上的黄瓜片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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