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从医院里清醒,父母早已从老家赶了过来,她左腿的胫骨被撞成了粉碎性骨折,老两口通宵达旦地照顾她,而最该出现的那个人却迟迟不见人影。
孟泽茹预感到了什么,歇斯底里地大叫,哭着要见邹海阳,她趁大家不注意时拔掉了输液管,狼狈地摔下床,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搬到轮椅上,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最终医生拗不过她的哀求,将她带到icu里,到了变成植物人的邹海阳。
她发出了悲鸣。
这是一场情绪起伏剧烈的戏,考验的是演员的瞬时爆发力,没有布景,没有搭戏对象,没有实体道具,想要在短时间内创造出戏中人痛苦的氛围,需要倚靠演员自身强大的能量。
丛蕾按照剧本,把酝酿了一整宿的情感悉数倾泻而出,忐忑地等待着段峻的反应。
“还可以。”
段峻点点头,问冷千山,“你觉得呢”
“用力过猛。”
冷千山不带感情地评价道。
许多演员成名后都不愿意再试戏,成名前试戏的经历多了,大家都碰上过素质差的选角导演,将演员当作蔬菜瓜果,当面评头论足,语气轻浮乃至讥讽,让人受不到任何尊重。
尤其是一次次回去等消息,一次次落选,把人对演戏的热情被消磨得体无完肤。
偏偏今天批评她的人是冷千山。
她有多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就有多难受。
冷千山既是行业标杆,评语自然具有可信度,他一语道破她的问题,让她在反思的同时,也备受打击。
哪怕冷千山敷衍地提一提她的优点,她也不会这么怀疑自己,好像自己刚才的表演一无是处,越是想努力演好,越显现出天资愚钝。
段峻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等通知。”
丛蕾一听,心拔凉拔凉的,这话等于变相地在说“我们不会通知你”
,错过这次选拔,下一次不知又是何时,她抱着期盼问道“不即兴表演了吗”
“不用了。”
丛蕾的脸皮到底不够厚,不敢死皮赖脸地耽误他们的时间,比没有机会更伤人的,是眼睁睁地着机会溜走,丛蕾感到难以言喻的落寞,黯然走出房间,却被冷千山出声叫住“你还有没有第二个方案”
“有的。”
她蓦然转身。
冷千山目光锐利“试试。”
丛蕾望向段峻,他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她重拾斗志,回到原位,调整好情绪,阖上了双眼。
黑暗中,丛蕾把自己拉回到十年前,丛丰出事的那个冬天。
突逢巨变,世界崩塌。
再睁开时,她眼里的东西已然变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把后面的草稿全部打完了,好困,周六晚更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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