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在吊椅上喷了近半瓶驱蚊液,身体犯困,神经却难以安眠。
她打开望远镜,望向璀璨的星空,仿佛被天地吞入了腹中,只手便能摘到星辰。
希戈也凑过来,两人寻找着北斗七星,丛蕾感觉冷千山的帐篷有动静,侧耳一听,像是蓬窗的拉链声。
希戈说道“我饿了。”
“我也是。”
果子消化得快,丛蕾的饥火重燃。
拆掉了麦克风,离开了无处不在的摄像,希戈不再如白日那般活泼,若有所思地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很怕冷千山”
希戈早就察觉到了丛蕾的闪躲,她对着别人都正正常常,唯独面对冷千山,就像老鼠见了猫,跟他欺负过她似的。
之前不够熟,他不方便问,现今他们同甘共苦,生出了战友情谊,方才吐出自己的疑团。
丛蕾对冷千山的态度其实取决于冷千山对她的态度,他对她好,她的胆子就大些,他晾着她,她的胆子就小些。
丛蕾形容不出她与冷千山之间玄乎的气场,又不想跟希戈打官腔,便扯道“天生的吧。”
冷千山给她的影响深远得不可思议,丛蕾对他使不出圆滑的手段,她的社会经验一遇上他,便荡然无存。
她第一次认识他时,就是一张白纸,无论这张白纸被涂抹了多少颜色,在地上沾了多少灰,只要被他捡起,她又成了一张白纸。
何况先的人总是先丧失自信,当初喜欢裴奕也是如此。
在她肥胖贫乏的青春期里,从未拥有过男孩的表白,班上有人在黑板上写“xxx,我喜欢你”
,她永远都是下面那个面容模糊的旁观者。
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被,更不会幻想有异性她。
穷惯了的人,即使发了财,也会保留些上不得台面的抠门习性,丛蕾也一样,都说童年和少年的经历可以塑造人的一生,那她的经历决定了她绝对不会去大胆热烈地一个人。
“冷千山板着脸是有点唬人,”
希戈说,“他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怕他,你不知道他拽成什么样,走个路二五八万的。”
她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
丛蕾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大学兼职做模特,和他正好在同一家婚纱店打工。”
希戈回忆道,“当时我把他带到我们的模特圈子里一起玩,他吃得很开”
希戈津津乐道,见丛蕾眼神怪异,问“怎么了”
原来希戈就是当初带“坏”
冷千山的人,丛蕾想指责他,又没有立场,只能摇摇头“你继续说。”
光阴的拼图从侧面补足,丛蕾听得兴味盎然,了解到了不少冷千山模特时期的事。
希戈聊到冷千山被女模特勾引的处,帐篷里蓦然钻出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丛蕾和希戈停止交谈,一齐望向他。
“打扰你们了”
冷千山沉声问。
这两人一会儿星星,一会儿月亮,一会儿又交头接耳,扰得人不得清净。
“打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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