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终究还是很幸运的一个人。
其实在上一任老师因举家移民不能再教她的时候,傅润宜就应该跟小提琴告别了,好老师不是那么好找的,这个家没有义务再在她身上耗费比傅雯宁更大的精力。
怎么会那么巧呢?
偏偏这个时候原惟回国了。
他的妈妈愿意试着收一个学生来教,在上一任老师所列的名单里,明老师偏偏选中了自己,她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总是耐心鼓励,即使学生犯错也绝不会受到任何批评。
这样一想,好像已经多挣来一段好时光。
那些夜晚,傅润宜揉揉眼,趴在微潮的枕头上又能缓缓抿出一个笑。
脑子快速闪过一些往日画面,傅润宜任由它们回放,仿佛她的身体里已经生出某种阻隔,旧的记忆不会再轻易和新的傅润宜发生疼痛反应。
末了,她只冲着眼前的原惟同样露出一个笑。
原惟却觉得有点莫名,嘴角扬出一丝笑弧,“傻笑什么?喜欢打网球吗?”
傅润宜思考后,说:“有点喜欢,如果是跟你打的话。
不过我有点菜,你得给我喂球,我才能接到。”
原惟也思考了两秒,淡淡道:“那不止‘有点菜’了吧?”
傅润宜立时红了脸,也无法反驳。
通过手机搜索到的运动馆,位置和之前的花店在同一处商场,依然是步行能到的距离,傅润宜和原惟一起出门又一次路过编鼓巷。
这次过绿灯之前,他们已经牵起手。
打完网球返程,傅润宜抓握着原惟的手指,离原惟非常近,又对原惟安利起这条街尽头的编鼓博物馆,因为平时活动范围有限,那是为数不多傅润宜愿意频繁散步前往的地方。
原惟朝傅润宜所指方位看了一眼,今天的人潮不少,但他似乎兴趣缺缺,“我去买门票你有回扣拿吗?”
傅润宜摇头:“没有。”
原惟很干脆:“那不去了。”
傅润宜抿嘴笑了一下,说好吧。
路过冰饮店的时候,傅润宜停下步子,跟原惟示意门口冰淇淋造型的广告立牌:“但是如果你买这个的话,我就可以享受第二只半价。”
冰淇淋原惟去排队买来了。
一人一支,踏阳而归,到家刚好吃完。
门一关上,冰凉的嘴唇,湿热的口腔,彼此贴在一起有奇异的触感,内凉外热,渴切一般的探索,傅润宜第一次主动伸舌头,灵活地钻过去,触碰原惟,亲了一会儿,两人才慢慢分开。
傅润宜意犹未尽,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我也要香草口味了。”
低头的原惟:“……”
所以刚刚是在尝香草口味?
也不是每个白天他们都会顶着太阳出门,白天也可以用来做一些看起来并不适合在日光普照时候做的事,虽有白日宣淫之嫌,但貌似真有与夜幕降临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辞春入夏的时节,新湾的午后微燥微黏,整个世界仿佛被沉入蜂蜜罐的底部,暖融融,透着琥珀色的光芒。
傅润宜对如何度过这样的时节很有经验。
这样的下午,除了睡觉,做什么事都会没办法集中精神,空气里仿佛掺杂了粘稠胶质,人是落入蜜糖碗中的小小飞虫,行动困难,思想昏聩。
除了沉下去,只有甜蜜地沉下去……
百叶窗向下拉合,房门却似乎没有关好。
傅润宜望着原惟,颠簸中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昏聩,但还是在门朝内敞开一道缝隙时,精神骤然一凛。
“猫——猫进来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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