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人开席,酒宴间张老道与朱棣把盏所谈,俱是前朝之事,言及陈友谅,韩林儿等朱元璋起兵时期往事,听得云起暗自狐疑。
这老家伙究竟多少岁了?
朱棣再三挽留张老道住下,邋遢道人欣然一笑,便答应在王府中盘桓数日。
翌日清晨,鸡啼时分,云起睡醒时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要将脚搭在拓跋锋腰上,却搭了个空。
揉了揉眼坐起,炭炉烧得正红旺,床头瓶儿里插了根香气四溢的腊梅,房外传来张老道洪亮之声。
“手挥琵琶!”
拓跋锋漠然道:“手挥琵琶……”
徐雯、朱棣拖长了声调,和应道:“手挥琵琶——”
云起莞尔起身,穿好衣服出门一看,险些一个趔趄摔在雪地里。
老妖怪啊啊啊!
!
张老道打着赤膊,现出白皙肩背,一身健壮肌肉与年轻人无异,背对云起,双臂抱圆,须发翕动,沉声道:“两仪四象,生生轮转……”
拓跋锋打着赤膊,侍卫服袖子在腰间系了个结搭着,露出古铜色的□肩背,两脚扎马步,手肘画圆,跟着张老道练拳。
朱棣也打着赤膊,脖颈肩背遭冻得发红,猴儿似的探头探脑,见张老道那拳法极慢,使了个金鸡独立,哒哒哒道:“真人,冒昧问声……拳慢到这份儿上,怎打人?”
张真人一笑置之。
徐雯也……徐雯没打赤膊,穿一身武斗服,盈盈笑道:“弟起来拉?来跟张真人学太极拳。”
张真人自顾自地使拳,脚下腾挪,拳式如行云流水,无迹可寻,云起看了一会,站在拓跋锋身后,学了起来。
这定是极高深的武功!
云起刚跟到“野马分鬃”
那式时发现体内真气周天运转,隐约切合万物化生的太极之型,便暗自心惊,当即发挥强记能力,将张真人教授拳法一丝不苟记下。
“云手……”
拓跋锋摇头晃脑,跟着张真人笨拙学了起来。
徐雯是最先觉得无聊的,刚学到“双峰贯耳”
便讪讪道:“老娘……我去看看早饭。”
于是蹑手蹑脚逃了。
张真人眯着眼,继续教拳,朱棣又看了一会,也道:“我也去……看看早饭。”
说完也逃了。
张真人揽雀尾转搬拦锤,海底针、如封似闭,十字手,一气呵成使出,一招一式,看在云起眼中,俱是妙不可言。
“收势。”
万物归于掌心,天地合于眼底,张真人并足站定。
云起却凝在双手下压的瞬间,只叹来得太晚,未及窥见前几式,只得稍后再让拓跋锋演示一遍。
木头似的呆子也不知记不记得住,这种高深武学,可惜了。
张真人微笑转身,穿上道袍,三人站在雪地里,俱是一身发热,云起道:“这叫太极拳?”
张真人点了点头,笑道:“且问你二人,记了几成?”
云起微一沉吟,便道:“自手挥琵琶起始,至十字手。
二十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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