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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坚强;其实,我早已魂伤。
正当我胸中的丘壑慢慢坍塌,正当我哀叹这一片颓壁断垣,突然一阵疼痛将我从哀怨中唤醒。
愣愣地摸了摸额头,慢慢爬起。
只见画眉跪在车里,一脸惊慌:“都是画眉太大意,让小姐受伤了。
”说着拿出丝帕,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额角。
挥挥手,挡下了她的帕子,嚅嚅地问:“怎么了?眉姨。
”
“刚才马车突然停下,小姐撞到了窗棱。
”
突然停下?我掀起车帘,只见人头攒动,车马堵塞。
道边被官兵围了个结实,半炷香之后,被绑成一串的男女老幼被锦衣官员推搡着,从一座新漆的朱门里走了出来。
原来是抄家,轻轻地叹了口气,正要放下布帘。
眼角却瞥见了队首的那个老人,竟然是那位新上任的太仆寺少卿、那位天下主母传言的始作俑者、那位曾经风光一时的楚风。
拉起车帘,静静看向朱门上微斜的匾额:楚府。
这么快就到秋尽之时,这么快就落寞了。
那个老瘦虚弱的身影突然站住,猛地回头,直直地凝视我,眼中似有不甘。
他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动,欲言又止,苦笑一下,闭眼仰面。
“老匹夫,快走!
”身后的芝麻小兵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楚风踉跄了一下,带的身后的家人一阵前倾。
“天意啊!
”语调悲凉,嘹唳干云。
楚风半转身体,向我深深一揖。
感觉到热热的液体慢慢滑下,引得脸颊一阵轻痒。
我随意地擦了擦额角,摊开手掌,只见指尖染着殷红的血,在惨淡的秋色中显得格外妖艳:寒冬近了,再无闲情去哀叹病色的残景。
深深地吸了口气,放下布帘,碾了碾指腹上黏稠的液体,眼睛重新找回了焦距:不要像回忆拖住过去的影子,不要像梦呓擒住往昔的繁华。
将落寞的平林抛在身后,我要用双手劈开荆萝,用双脚为自己、为家人踏出一条生途。
画眉啼血坠寒枝
头发被北风吹得凌乱,绾了绾耳边的发丝,用手轻轻滴抚摸着芭蕉粗糙的树棕。
两脚踏在枯黄色的蕉叶上,发出裂帛一般的碎心声。
如今叶凋满地黄,扇仙空留一缕伤。
而让世人寻寻觅觅的芭蕉心在肃杀的秋风中,瑟瑟蜷缩,哀哀展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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