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顺着队伍徐徐前进,又过了片刻,萧墨看小孩昏昏欲睡,于是摸出笛子:“久等枯燥,不然我给你们吹凑一曲,解解
闷吧。”
此言一出,安静的车厢内顿时乒铃哐啷鸡飞狗跳!
乒铃是初夏手一抖,茶杯砸落,燕春伸手去接,没接着;鸡飞狗跳是莫知惊叫一声,在马车里蹦了起来;哐啷是他跟伸手接杯子的燕春撞了个正着,两人都是嗷呜一嗓子,捂住了额头。
萧墨把他们动静尽收眼底,眯了眯眼,拉长声音:“——嗯?”
“我、我、”
莫知捂着额头随手扒拉过来一张纸,“我想习字,师、师兄我们能先不听吗?”
燕春差点被莫知的铁头给磕哭了,他忍着疼:“我教他念书,师兄,我们有事做,不闷的。”
初夏则惊慌地缩到车门处,试图求助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主、主子。”
这一路上,除了众人关系愈加亲厚、莫知成为修士此等大事外,另一个不得不提的就是,三个小孩领略了萧墨笛声的杀伤力。
继楚惊澜和系统后,终于迎来了新的受害者。
萧墨现形时吹笛,笛声也能传出去,他第一回要吹笛子的时候,燕春初夏和莫知都眼巴巴围着他,坐等天籁之音。
萧墨在万众期待下一口气吹去——
却到底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千山鸟飞绝,林子里的鸟纷纷被惊醒,成群结队尖叫着拍打翅膀逃命,乌泱泱扫过他们头顶,唯恐被魔鬼追上吃掉,可它们能逃,三个小孩儿却不能。
他们耳朵刚被震住,眼睛又被漫天乱窜的鸟给惊呆,差点以为是大灾降世群鸟预警,但除了萧墨的笛声,确实没有别的危险靠近。
莫知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燕春目瞪口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初夏颤颤巍巍看向楚惊澜,却见打坐的楚惊澜不动如山,稳如石像。
好、好强,真不愧是主子!
萧墨一曲毕,优雅放下笛子,拂袖而坐:“我知道我的笛子不算好听。”
三个小孩儿耳朵里还嗡嗡嗡,就听萧墨下一句:“但进步很大,已经是能听的程度,想必再过不久,你们就能欣赏到完整不走音的曲子了。”
有点自知之明,但不多。
孩子们震撼一整年:这已经是进步很大后的笛声吗?
那先前得惊世骇俗成什么样?
萧墨看他们张着嘴,隔空用笛子点了点:“不信你们问他。”
被点名的楚惊澜睁开眼,淡然接话:“嗯,有进步。”
然后三小孩儿就被进步很大的笛声荼毒了一路。
哪怕是完全不懂音律的莫知,也要从跑调的笛声里挣扎起来嚎上一句:是真的不好听!
此时此刻,马车里,城门口,萧墨哪里来的勇气吹笛子!
?
燕春作为门派里最懂事的孩子,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萧墨要是真吹了,会不会引发众怒,被外人群起而攻之。
毕竟每个晚上,林中被惊走的飞鸟,在路过他们头顶时,那愤怒又惊恐的鸟叫活像在嘎嘎骂人。
不知萧墨有没有听出来,反正他
们是听得很清楚。
楚惊澜坐在马车外,他面上扣着个铁质的兽面面具,偏头朝车内说了声:“快到了。”
短短三个字,救命之言。
因为萧墨说:“噢,那不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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