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脑海中浮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刚从香觉寺回来,就出了这等事儿,莫不是二人正是那日……
他抬头看向萧渊,有几分欲言又止,不知晓该不该说。
萧渊已经压下了心绪,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转动着拇指扳指的手骨节隐隐青白。
他看了眼凌辰逸,声音淡而冷,“想说什么?”
凌辰逸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如今想来,那日在寺庙院中离开的应就是沈姑娘,只是当时她丫鬟守在那,我就没有太过在意。”
不曾想,那姑娘竟这么大胆子,敢在寺庙中和男子私会。
萧渊面色沉得滴水,下颌线条紧绷着,浮着愠色的墨眸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
那日。
就那一日,他没有跟着,那个女人,动作倒是快的很。
凌辰逸没敢说话,安静沉默坐着。
若是知晓她是去见张业扬定情的,怎么说他也得给拦住啊。
他斟酌再三,沉声说,“萧渊,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端着了,若真中意那姑娘,不拘什么手段,将人娶回去就是。”
凌辰逸知晓,只要萧渊肯动手,这桩婚就铁定成不了,再有沈贵妃加持,想成就好事并不算难。
再差,就来个皇命难违,圣旨一下,沈家还敢抗旨不成。
萧渊垂眸盯着桌案,眸光晦暗不明,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凌辰逸又道,“如今沈太尉正醉着,沈长赫在宫中鞭长莫及,你若是要动手正是最好的机会,让人往吏部送个信,将人弄走,等沈文醒来还能将人追回来不成。”
只要婚约不定下,就有的是手段搅黄了二人,况且天南地北不相见,二人有多深情厚谊才能守得住初心。
他灌醉沈文,思量的就是这一招。
萧渊缓缓抬眸,视线落在了那壶酒上,又似在看别的,墨眸中明明灭灭,晦暗不明。
他五指几次收拢,骨节泛着青白,才强压着胸腔中挤压喧嚣的燥火,保留一丝清明。
他抬眸,声音冷的结冰,“让你派去江南查探的人最快多久能回来?”
“最快也要十日上下。”
凌辰逸眉梢拧着,“你问这做什么?就算他老家有什么问题,等人递消息回来也已经晚了。”
萧渊不语,起身走向窗棂前,推开窗子,看着街里人流攒动的百姓。
微风徐徐,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吹散了心中上涌的妒火和压抑不住的阴暗想法。
“萧渊。”
“不插手。”
萧渊负手而立,逆着光,声音平静又冷淡。
凌辰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还要嘴硬吗?
“萧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就不怕以后后悔吗?”
萧渊唇侧掀起一抹轻嘲,回头看向凌辰逸,“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想他留,那就留下好了。”
他嗤笑一声。
人品高洁,君子端方,不同流俗,志士仁人,是吗?……
她还真是天真,那他就让她好好看看,那书生究竟是什么货色。
这世上,从没有完人,只有善于藏匿黑暗的聪明人,寒门崛起的聪明人,又哪来那么多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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