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没任何勉强、泛苦。
贾妪把阿艾轻轻搡到阿葛跟前:“去。
又不用种地了,该见识外头的时候呆在家干啥?”
临行前夜,王二郎心里说不出的堵。
县里的宅院真大啊,还分前院、后院。
后院里的樟树真茁壮,院墙四周爬满牵牛子。
大兄说得对,日子好成这样,几年前做梦都不敢做。
可这些都是虎宝挣来的,家里的顶梁柱本该是他,结果反要侄女风里来、雨里去的闯荡。
唉,从虎口里抢活的阿葛,这次一走是不是又得好几年见不上了?
“二叔在想什么?”
王葛过来。
“以前觉得当官好,现在才知道不管干啥都由不得己。
你说那……”
王二郎指个方向,悄声抱怨:“咋想的,你才成婚就让你去兵营。”
王葛也悄声道:“指反了,洛阳在那边。”
二叔真是铁随大母啊,换个地方就不分东西南北。
她仍保持着低音,观察着对方神色说道:“跟二叔说件事,我近日听闻有人能重活一世、两世,多吓人啊。”
王二郎:“啧!
可别听些乱七八糟的,你得早起赶路,快去睡吧。”
王葛现在有自己的屋了,躺下后思索,从刚才二叔的反应看,他确实不记得重生之事了,难怪她从平州归家后,觉得二叔始终开朗,再无从前时不时的阴郁变化。
一个人没受过伤,怎会忘了自己重生过呢?什么样的契机下遗忘的?
那她呢?
会不会因某种契机忘了王南行,忘了林下?
清晨,王葛被梦境里的刀光劈醒,与弟妹一起泣别长辈。
王葛再留恋的抱抱阿麦,启程。
嫁妆车有十辆,三辆车里是葛师给她的书籍与药草,两辆车里是桓式之妻陆洵给她的妆奁、衣饰,剩下的是大母为她缝制的被褥、四季衣裳,少部分是她积攒的钱和器物。
押车的部曲有铁风、铁雷、高明,客女有高月、冯衣、冯织,匠徒有阿薪、阿芦、阿蒌、阿楚,另有十名擅赶车的佃奴。
王家是普通匠户,王葛即便倾全力添置嫁妆也看不出多,所以没必要打肿脸充门面。
且桓田喜已经转达明白孔夫人的意思,所有聘礼都是谢王家养育王葛之不易,不需添在嫁妆里。
一行人先去清河庄接袁夫子,夫子只带了三仆、一辆牛车,抄近道出踱衣县,一路秋高气爽,走走停停,王葛只要有闲,就与弟妹一起旁听袁夫子讲解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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