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天暗地地睡了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十分精致奢侈的软榻上,小小的身子都陷入了软软的被子里。
一扇极大的屏风,将软榻与外间儿隔开,外头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儿。
“今日我与二弟去了祠堂,十丫头的名字从二弟名下划走,如今归在咱们名下了。
改日叫十丫头去祠堂给祖宗磕个头。”
这就传来宁国公有些疲倦的话。
阿妧听得呆住了,小身子趴在软榻上静静地听着,完全想不到宁国公方才不在太夫人面前,原来是先斩后奏去改族谱儿去了。
想必宁国公大人改族谱的时候,太夫人还没接受她入府呢。
此刻阿妧就感到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侧头,却见青梅安静地靠着自己在哭。
“苦尽甘来。”
青梅听到阿妧归了长房,就无声地对阿妧说道。
她欢喜得仿佛下一刻死去都不会有遗憾了的样子。
阿妧动了动嘴,伸出小手来给青梅擦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
她实在想不到从前过的是怎样苦逼的日子,会叫青梅知晓自己被记到宁国公夫人膝下之后哭得这样欣慰。
只是她心里是熨帖的,见青梅无声地落泪,仿佛不敢惊扰了屏风外的宁国公夫人,就也一声不吭地听着。
待外头顿了顿,就听见宁国公越发叹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那乐阳正在往外打发下人,说下人克扣,做了黑心的衣裳给十丫头,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当乐阳郡主听到宁国公说要将阿妧给认作女儿,那张脸嫉妒的就别提了。
“少提她。
若不是为了她,二弟与弟妹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宁国公夫人就不明白,南阳侯为什么好日子不过,非要闹得家中不和。
乐阳郡主是很美,很善解人意,很能红袖添香,可是难道和整个家族的安稳,和妻子的快乐与儿女的幸福,与一家和睦比起来,那女人的分量竟然这样重
宁国公夫人就皱眉说道,“往后不要叫她妄想打着十丫头的旗号妄图进府,还有”
她顿了顿,本想说说阿妧那个姐姐往后的前程,只是她到底对那女孩儿不熟,只想到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儿,就不再为她发愁。
“我想着她如今只怕又要不安分了。”
当年乐阳郡主刚刚跟着南阳侯回京,就要来宁国公府拜见,硬是叫宁国公太夫人给打了出来。
太夫人放了狠话,只要她不死,就绝不许乐阳郡主登门脏了自己的地界儿。
虽南阳侯是个强悍晓勇的英雄,然而这世道孝道压过天,不论南朝北朝的,都是孝道为上,他自然斗不过自家老娘,只好带着不情不愿的宠妾走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带着乐阳郡主回来宁国公府。
宁国公夫人想了想便轻声说道,“她自己生的那个七丫头,今年已经十一,眼瞅着就要嫁人的年纪,想必她是急了。”
虽然南朝女子入给世家府中的不少,生下的子嗣也不少,可是这些南朝女子却很难融入世家之中。
世人眼中,她们与她们所生的孩子是不及北朝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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