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欣慰的是,凝天那次跳江,真的成功逃脱了。
父母听说她暂时不想离开京城,一时惊诧不已。
费嫂道:“凝月,你是有身孕的人,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香巧岂不是白白替你赴死?”
凝月安慰道:“爹娘放心,女儿办完事就回去。
京城地方我熟,没人认得我的面貌,说不定还能跟哥哥一起回家。”
凝天一直是冷成胜夫妻日夜牵挂的,闻言都不吭声,费嫂又是一阵无声的流泪。
凝月面向香巧,韶华的妹妹似是沉睡,梦也酣醉,她与豆子是龙凤胎,睡去的笑庸竟是一模一样。
凝月将麻布盖住香巧的身子,颤抖着唇片,“把香巧葬在豆子那里,这样他们好做伴。”
语意凄厉难抑。
她站在路边,抬手作别,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直直向南融成一片落寞的残影。
风骤然大起,吹起她单薄的衣裙,腹部依然平坦如昔。
时值正午,白云万里动风色,远近层林尽染,毕竟是郊外。
凝月顺着官道来到破旧的祠庙时,进香的寥寥无几,她走到祠庙后面,竟是寂寂少人。
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靠在槐树下,凝月窈窕的身影在地面上移动,他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凝月!”
“哥!”
凝月几乎是扑过去摸住对方的双臂,上下打量着,硬着声音道:“哥,你总算没事,爹娘可以放心了。”
“我跳江后,碰上浪急,一直躲在船底下。”
兄妹相逢,凝天也激动,眼里也有泪光浮现。
“可是香巧替我而死……你没听见她叫你一声哥哥……”
凝月哭着说。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极冷的寒意,却比以前多了一份沉着,他狠狠咬牙道:“宋鹏老狐狸骗了我们!
还有肖焜这坏蛋,香巧是他杀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如今是肖焜的天下,凭你我微薄之力,如何报仇?”
凝月苦涩地说道。
凝天面色稍雾,竟有得意之色,他一把拉住凝月,环顾四周无人,才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凝月猛地一震,凝重的脸颊失了血色,连着声音都是颤抖的,“是谁?你带我去见谁?”
“凝月,你向来是最聪慧的,馥江一战后我曾经找过你,只有你能救活他……”
凝天语气沉重,有点儿犹豫。
“那人是肖衡对不对?他没死,他真的没死是不是?”
凝月扶着哥哥的手臂剧烈地晃动,阳光总是灿烂得一塌糊涂,照得大地姥紫嫣红,鲜艳荡漾。
一开始她就不愿相信,他,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没绝望等于有希望,她宁愿在虚妄中活着,在她心里,他一直都在的。
凝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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