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支簪子,攥在手里渐渐紧,骨节泛白,簪子的角深深地嵌进他的手心肉里,吃痛了他才缓过神。
“你失信了。”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淡,那样冷,却听出了一丝的落寞和难过。
待到膝盖不怎么痛了之后,他将床角衣架上的貂毛外套盖在自己的肩上,又摸过衣服穿上,手里提着一盏蜡烛灯便推开了房门。
“天子,外面冷,还是在屋里歇息吧。”
赵宦官在房门外站着,看着推门欲出来的嬴政,低头劝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
嬴政没有想回屋的打算,只是回答了一句,便迈开脚步跨门槛。
“你不必跟着。
要么回房休息,要么守着我房门。”
走了没几步,嬴政微微一侧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宦官说。
说完,便又踏着雪往前走。
绕过后殿,他沿着桥上铺建的台阶走着,往东南向拐角,是与这座桥连在一起的一条小河。
他望着还未结冰的河,清澈的水将他的身影映的晃晃悠悠,宫城之内的院子里,点着火势烧的正旺的蜡烛,每一个我都放在一个空心的罩子里,与皎白的月和雪雪点点相衬着。
正着呆,他听到了不远处挥枪的有力声响,冷冽的表情有所缓解,似乎吸引了他的兴趣,嬴政从河边回过神,提着灯往声源处寻。
“这么晚了,还在练习?”
他提着灯,一步一走近一块空地,周围刚铺上的雪被已经被扫荡两旁,露出光秃秃的石地面。
而一个人在那挥舞着长枪,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头因为太过投入,有些没长长的碎就那么随着少年的身形飘来飘去,刚与雪花有点接触,下一秒就又被甩出去了。
“天子?”
李信停下手里的动作,将长枪收回身后,倚在自己一边的肩背上,看神情,好像对于嬴政的到来有些惊讶。
“不必行礼。”
嬴政摆了摆手,李信应该算是他在这个宫中唯一的朋友,此时夜半三更,他也不想他们俩之间一直有着身份的缝隙。
“是。”
李信将长枪横着放回摆放的武器架子上,将挂在架子一角的厚外套搭在自己肩上,又走到嬴政身旁站着,“这么晚了,天子还没睡?”
“腿疾好像有些复,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好了。”
他望着在烛光下洋洋洒洒飘下的雪花,语气有些惆怅。
“一早我找去找宫医,再拿些药回来。”
李信望了望身旁抬头看雪花的少年,有些担忧的开口。
“这毛病,恐怕要伴我一辈子了。”
嬴政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有些无奈的笑道。
“天子正值青春,怎么可以说这种丧气话。”
“一眨眼,竟三年了。”
嬴政好像没有听进去李信刚才说的那句话,伸出一直藏在袖口里的左手,摊开掌心,一支簪子就安静的躺在那,如果不是他的掌心周围全是这簪子刻下的印记,恐怕旁人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簪子……是阿房姐姐的吗?”
李信顺着嬴政的眼神望去,看到他掌心里的物件,觉得熟悉无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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