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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府上虽未出门,可经人几番传报,也已闻得这一件件乱事。
睹他此刻神思,她已能揣度出他的心情,便只字未提国事,仅和缓一笑,回头看榻上,对正圆瞪双眼的孩子道:“瞧,爹爹一回府便来看你了。”
方九个月大的孩子虽半懂不懂她说的话,然而却仿若是雄性天成一般地瞬也不瞬地盯着这个闯入屋中的男人,半晌后又有些好奇地看向他腰间佩剑。
叶增本是抿直的嘴角渐渐上扬,伸手去抱这榻上的小人儿。
可谁知孩子却挣扎乱踢地不叫他碰,又扭头如小兽一般一口咬上他右手的食指,口中呜呜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含着他的手指怎么都不肯吐,不多久便有粘滑的婴儿口涎顺着他的指腹滑下。
秦一先是惊讶,待看见叶增略手足无措的模样后又笑出声,轻声提醒道:“嚣儿近来方在长牙中。”
他于是微微镇定,却又听见她道:“你叶将军平日里军务繁忙,一月中能有二、三日回府时嚣儿还未入睡便已难得,他见你眼生、不叫你碰亦是常理。”
他又转而尴尬,遂低头看咬着自己手指死也不肯放的孩子,神情渐紧,似乎在琢磨该怎样下手。
这一大一小竟如对峙一般,互盯着对方不肯挪眼。
片刻后,叶增放弃思考,直接用蛮力抽出右手手指,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扯住孩子背后的衣衫,将他狠狠地提至自己面前,“好小子,牙还没长全,便敢咬你爹了?”
孩子悬在空中的身体不停地扑腾,一张小脸挣得涨红,然而没过多久便如泄了气的牛皮袋一般软了下来,仅那一双眼犹睁得圆鼓鼓的。
秦一下意识站起,便见叶增反手一托,将孩子向上轻抛出去。
她一声惊呼卡在嗓间未出,又见他展臂将落下来的孩子稳稳抱住,一把扛上肩,探手揉了一把孩子的脑袋,“小子,此番记住你爹了罢?”
孩子经他这般一抛一接却未哭闹,先前圆瞪的双眼此刻一点一点眯合,小身子趴在他肩头,须臾后竟咯咯地笑出声来,两只小手四处乱舞,俨然是喜欢上了这游戏。
秦一方才紧提的心此时落定,瞅着这一大一小,略无奈地扬起唇角。
叶增亦展笑容,将孩子慢慢地放回至榻上,但见他的小眼神黏在自己腰间不动,便又伸手解下佩剑,搁在了孩子身前。
孩子如获至宝一般扑上去,胖乎乎的小手好奇地抠摸冷硬的铁鞘,小嘴微张,眼中又是兴奋又是好奇。
秦一起先担心孩子会因年幼无知而不小心为剑所伤,待见孩子仅是摩玩剑鞘、毫不知晓其中深藏利刃,这才略略放心,转眼去望叶增。
他此刻神态松弛、意态和缓,眼底注有笑意,身上俨然已洗去之前刚回府时的肃冷之气,而深深缓解了他心中僵紧情绪的,无疑便是方才与儿子的这一番玩闹。
似乎知晓她在看他,他立刻回首转顾,伸掌牵过她的手腕,笑道:“嚣儿聪巧之度,像你。”
“才这点大,便喜欢这些兵武利器,”
她故意蹙眉瞅他,假意担心:“却是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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