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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算得了什么呢……”
沈思喃喃低语,一时有些恍惚。
念卿,人生之短如白驹过隙,大丈夫生当宏图翼展,青史留名……念卿,今日我如困兽,你似雏鹰,难为天下计,然十年之期,我定能冲破樊笼,你也将羽翼渐丰,待那时我坐龙庭你掌千军,笑谈天下事,海内尽清平……这是谁说的话?是卫伯龄?沈思摇摇头,什么前尘什么往事,回首望去竟满眼皆是“过”
与“错”
。
见沈思面如死灰,神情颓败,卫谦笑得愈发得意了:“从前人常说沈家小五少年英雄用兵如神,如今看来真是贻笑大方,不过是个蠢钝如猪的草包罢了。
你可曾想过,当年你父亲被困汝宁,兄长写密信示警,他明知道我对此事极力阻挠,为何要将我单独留在放有密信的书房里?”
“闭嘴!”
沈思胸口一阵剧痛,如有针刺,“不要再说了!”
可卫谦不肯善罢甘休:“你可曾想过,当日你藏于药王金身之中逃离京师,为何那么巧追兵会在你即将脱身的一刻赶到?又为何那么巧,给官兵看到你是被晋王的人马所救?你可曾想过……”
“我说过让你闭嘴!”
沈思大吼一声,手起剑落,寒光卷起卫谦的人头飞出几米远,咕噜噜滚进尘埃之中,片刻之后,血从齐刷刷断开的脖子里猛然喷射出来,眨眼间染红了半边营帐。
“来人!”
两名卫兵应声进账,沈思用脚尖挑起那颗人头踢向来卫兵,“将卫叔远的人头用石灰水泡了,包在丝帛内送去给襄樊郡王,以作劳军之礼,就说是我沈思敬赠!”
第59章俱随风,是非成败转头空
鞑靼人来得比晋军以为的还要更快,千军万马怀揣着血海深仇,如激荡的黑潮般汹涌袭来,烟尘滚滚腾空而起,飞沙走石遮天蔽日,铁蹄轰隆作响,大地也为之震颤。
兵临城下,鞑靼使者出阵喊话,如若晋王肯俯首纳降,他们不但可保晋军将士和满城百姓无虞,还会赐予晋王封地千顷锦衣玉食,迁往塞外继续做个逍遥王爷。
可任凭他们的招降条件如何诱人,城头上的兵士都恍若未闻,半点不为所动。
同州城低矮的青黑色城楼在鞑靼铁骑面前堪堪欲破,驻守于城楼之上的晋军士卒一个个面容紧绷毫不懈怠,握住武器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鼓起了条条青筋。
乱世之中,人命可轻如草芥,亦可重于泰山,结局已定,大势难回,此刻他们心底只有视死如归的苍凉与悲壮。
他们是晋王的兵士,生有义,死有节,铜皮铁骨,忠肝赤胆。
出卖国土与敌求利这种事,“包元履德”
的皇帝可以做,“矢忠不二”
的卫幽可以做,唯独他“结党专权、悖逆无道”
的晋王永远不会去做!
而这场仗打到最后,终究只有他晋王是罪恶滔天,遗臭万年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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