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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恼不闹、不耍泼不打滚,杏花纷纷,她站在如雪杏花之中,望若神仙。
为何?为何她不气不质问?
这下他该不该在同她解释什么?
凝眸,对视。
“季六姑娘,你听我解释,”
张元诩终是没有沉住,开口,“我与庄四姑娘真是的偶然后山亭中相遇……”
“二少爷莫怕,我又不是怨妇,我能闹些什么?”
季云流忽然一笑,“只是知君有两意,故此与君相决绝。”
这一笑似有万花齐放,适才的种种仿若梦幻一般让张元诩全身猛然一抖,心中演练好上百遍的稳定也被这后面一句一瞬间吹散了。
当初他父亲说要给他结亲尚书家季六姑娘,但又说季家三房乱七八糟却不是什么日后好助力,问他意思与否。
季尚书知情识趣,还安排了两个小娃娃见面。
第一次相见是在季家大姑娘出阁那日,小厮领着他到了院中的花指着水池后的一抹绿痕道:那便是季六姑娘。
那日的季云流一袭翠绿群裳站在荷花池旁边,与满池荷花相互辉映,就如同如今在杏花树下的模样,让他一见难忘。
那时候他还小,见了季六容颜便点头愿意定亲,不知道仕途助力是何物,只知道,这样的一个怯生生向他行礼,唤他为“诩哥哥”
的小姑娘,他定要步步努力,然后接她出来,给予她最好最美最贵的一切。
越长大阻力越多,他日益明白什么样的内助才可帮助他。
男子爱女子容颜没有何不妥,只是只是,这样的人物却给不了他日后仕途的助力。
天地之间,只有鸟儿雀跃的鸣叫声缠绕心头。
张元诩看见季云流的水蓝衣角消失在视线中,当下急切的唤了一声:“云流……云流,你不要走……”
世间这样美丽的女子,那是他名正言顺的定亲之人,日后会是他的发妻,他居然居然,让自己的妻子说出了‘与君相决绝’的话语!
怎么舍得?如何舍得!
当下,他提起衣摆从亭中跑出来就想上山腰去。
红巧没收回身子,探出来:“张二少爷,我家姑娘的闺名可不是您如今能唤的!
您还是赶快回去想想如何给我们尚书府一个交代罢!”
山腰之地虽与亭下不过数十丈,身为文人墨客的读书人,张元诩就算着急到喉咙上了火还是不能踏岩而上。
小厮从后面跑过来,低声:“二少爷,我们从旁绕上去罢。”
哎哟喂,要是在这里被人看见自家少爷如此狼狈不堪的在这里抓衣服爬山,还不要被人笑死了!
“姑娘,我们快些走吧,那张二少爷竟然还想要过来了。”
红巧看着张元诩提了衣摆就往山道上狂奔,转回首来,蓦然看见自家小姐又吃上了!
她一口血涌在胸口:“姑娘,那无耻的负心人就要来找您诉苦了,您不会打算原谅他罢?”
“原谅他?”
季云流托着腮看这山脚与山腰的距离,“未定亲之人去风花雪月的那叫风流,定了亲还要勾搭良家姑娘的那叫下流!
招蜂引蝶后还想爬回来让未婚妻原谅他、坐享齐人之福的,那可是下贱了。
他贱归他贱,可我还未瞎。”
席善听了这番言论,赞叹一声:“季六姑娘年纪轻轻,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雪亮,什么都明白,好生佩服!”
真是绝了!
这样蒙受了耻辱还能四两拨千斤般,不痛不痒就把人打退的也就这么一位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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