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对着易缜微微一笑,只是极简单的一个字:“坐。”
又对引他们上来的那人道:“如意,你带侯爷的这位小朋友去吃些点心。”
如意领命,不由分说把秦疏带到隔壁去,当真叫小二送些茶水点心上来。
秦疏隐约想到这人的身份,这几日从易缜口中大致猜到自身处境。
勉强维持着平静,这时那里敢乱吃这些东西。
如意在旁看着,又满面笑容的上前添了遍茶水。
却把秦疏惊得站起来。
“多谢……”
秦疏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称呼此人,只得讪讪的又道了遍谢。
“多谢。”
“奴才不敢当,叫奴才如意便可。”
如意笑了笑:“原来小公子是个明白人。”
秦疏微微一愣,正不知怎么答这句,如意自己笑着一摇头,径自踱到门外去,竟不再理会他。
这房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他坐在其中,竟听不到旁边有任何的响动。
易缜这边也不好受,他平时也不见得怕这人,只是此时心虚。
见如意只是把人带到隔壁,稍稍放心,也知道一顿斥责必然是少不了的,战战兢兢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越发的没底。
那人等两人一走,目光立即收敛起来,瞧着易缜却不再开口。
见他鼻尖冒汗,这才施恩道:“坐。”
易缜十分小心:“回皇上,臣不敢。”
先前老侯爷去得早,易缜才三四岁,那还是先皇在世时,老王妃不同她那个妹妹,是个吃斋理佛长伴青灯的心性。
对这个儿子的照应也很是不周。
易缜虽袭了燕淄侯的头衔,到底年幼无知,先帝怕他被恶仆欺慢,特意接他到宫中住了几年。
因此如今皇上待他也算亲厚。
他却格外要敬畏这位堂兄,倒不全是因为这人九五至尊的身份。
这人面上不露喜怒,轻轻一笑:“这不是在宫里头,有什么不敢的?”
见易缜低着头缩在一旁,摆出一付任打任骂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毕竟是有气的。
心里冷笑,徐徐道:“滚吧。
我今天这里约了人,也就不留你了。”
易缜万万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能脱身,连忙告退。
却听后头又道:“从邺安回京,也不过半天左右的路程,今天我是碰巧遇上,明晚得想好了说词再来见我。”
易缜也不多话,匆匆带着秦疏走了,在马车里默默的搂了秦疏一阵,忍不住哀叹:“怎么就偏偏遇到他。
我原本想找个人把你替换了,如今被他看到,看来也是不成的。”
先不是杨澜就见过他,一行人中也未必就没有青帝的耳目,这方法未必可行。
秦疏回想起方才一幕,那大约就是真正的天家威仪,不过是看了一眼听他说了两句极平常的话,那种气势竟似一直压在心头,依旧令人惊惧敬畏。
这人若要有意如何,如今自己当直是毫无办法可想。
秦疏脸上微白,也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易缜将下巴搁在他肩上,说些什么秦疏也再没有精力去听。
他想要活过这一年,将腹中一点骨肉平安带到这世上来,这人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依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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