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在牢房中见他,恍惚间似乎见他取下了面具坐在身旁,那脸上似乎有着痛恨、愤怒,还有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痛苦和悲哀。
“还记得中秋那时,你唱的诗乐吗?……你说都是雪月教的吧……问过了,根本没这回事……从一开始就没有跟我说真话吗?……全部都是假的……”
然后什么也听不到了,我全副精力都耗费在从断裂经脉间溢出的散乱真气上。
等稍微收纳了一些之后,再睁开眼,他已不在了。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根本不做那些无中生有的梦的话,我或许会以为恍惚间的见闻只是一场黄梁大梦。
然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只有冷副总管。
他正捧着一碗药水灌入我嘴中,脸色很不好,十分憔悴,似乎已经多日未睡的样子。
他平日待我毕竟是极好的,我动了动嘴角,沙哑地问:“冷叔?”
“你真的是司徒家的人吗?”
“大概是吧。”
“为什么?”
我看着他。
他那铁一般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漫溢着浓浓的痛苦。
“你潜进来窃取了青阳宫的秘密就算了,你毕竟是司徒家的人,我们也不能强求你大义灭亲;可是为什么连家旺和林宫都要害了!”
说着他双手抓住我的肩,坚硬的手指直掐入肩窝中。
“他……咳咳……他们?”
“老陈与林宫数日前下山清账,中了司徒家的埋伏。
老陈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知,林宫也行踪不明。”
陈叔下山清账的时间并不固定,是到了账目快满了的时候才会去的。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道:“陈总管人事不知,林海如行踪不明,你又如何知道是司徒家做的事?”
他冷笑着答道:“托你的福,老陈这是中了飞雪凝香,你们家那个司徒凝香熬制的奇毒。
宫主现如今也去寻解药了,这几天大概是没办法来看顾你了。”
毒?司徒凝香?
司徒凝香……我虽然对许多事仍是不甚了解,但是在看陈更借与我的二十年前入库的药典时,也曾数次见过这个名字。
被誉为当时天下毒王的第一人。
原来是因为这事,他才这么气急败坏地来……
躺在草堆上,暗暗感觉自己的情况,才发觉已经精神了许多。
身上虽然斑斑驳驳都是干涸和半干的血肉模糊,看上去可怕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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