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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德蹲下身,手轻轻挑起一段银丝。
薄子夏这时才注意到,有一根细如发丝的琴弦拦在两棵树中间,绷得很紧。
如果薄子夏贸然迈步过去,难免会割破皮肤。
她想起早上死的那名吐蕃小伙子,也许这黑衣人是凶手,但他又是什么来头?
“这上面恐怕涂了□□。”
合德捻了捻那琴弦,又抓起一把雪擦手,“哪怕只是被划伤一点,都有性命之忧。”
薄子夏看到琴弦上挂了几颗血珠,忍不住皱眉。
合德抬头看见,笑起来:“这是那个黑衣人的血。
他临死之前,也拼着一口气要将这琴弦布下,是个可敬的死士。”
两人小心翼翼地迈过琴弦,靠近躺在雪地上的黑衣人的尸体。
合德径直走过去,探了探那人的脖颈,回头笑道:“姐姐的刀法倒是有长进,一刀致命。”
“他到底是什么人?”
薄子夏在合德身旁蹲下。
她和合德的手腕依然被扣在一起,因此合德的一举一动都牵制着她。
“修罗道的人。”
合德叹口气,手伸入黑衣人的衣襟中,不多时,从里面拽出块木牌,大致模样与合德的那块木牌相似,只是要新很多。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木牌上的名字,薄子夏对此人的名字也没什么兴趣,“而且是乾达婆派出来的。”
“乾达婆?为什么……”
“乾达婆是婆雅稚的妻子,就算他们再同床异梦,乾达婆也要做出帮助婆雅稚的表象。”
合德笑了笑说,“而且乾达婆千方百计想要隐匿白袖萝的存在,她更不可能在此刻忤逆婆雅稚。”
合德将短刀从黑衣人的胸口拔了出来,鲜血汩汩涌出来。
合德在雪上将刀刃擦了擦,丢还给薄子夏:“收好了,我想这里埋伏的不止这一人,恐怕有好几人。”
“好几人?”
薄子夏的牙齿开始打架,夜里的树林中实在太冷了。
“乾达婆手下大约有十来名这种死士,称之为‘鬼’,他们大抵身怀绝技。
我不知道婆雅稚是怎么想的,但看样子,他打算将厉鬼道赶尽杀绝。”
合德轻声说,见薄子夏冷得发抖,便侧过身,用一只手臂揽过她,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树林中树枝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有寒号鸟尖利地怪号两声。
合德的呼吸近在咫尺,薄子夏贴着她的身体,似乎能听到对方缓慢的心跳声。
被铁环扣在一起的手臂无法拥抱,合德就紧攥住她的手指,仿佛要抓住她身体每一处真实的存在,生怕山上的风一吹,她就如晨雾一般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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