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爱垂着头,装出一副无精打采,十分倒霉的样子。
无人注意到她,正好让她养精蓄锐,静思对策。
端午侧耳听动静。
暗想:靠岸后会开窗吧?她悄悄爬过人堆,趴在窗下等着。
果不其然,紧接着有人卸下了封窗板。
端午深吸口气,睁大眼睛。
虽然她的天地,不及一只老鼠,但她已然摸出了些船上仆役的规律。
她透过窗缝,看岸边渔船,酒家红灯。
码头上的醉汉大声闹:“爷爷既然来了刺桐港……”
啊,这就是刺桐吗?端午一阵激动,咧嘴笑开。
她扒着窗台,喃喃:“到了!
我到了!”
刺桐别名泉州,在这时代因海上丝路闻名遐迩,同埃及人的亚历山大港并列为天下第一。
端午在廉州时,好多次听八娘子描述过她记忆里这座城市:云集海客,民居清洁,百姓安乐,有好多宝物坊,色目商人肯雇佣女人来辨识珠玉……堪称端午梦寐以求之处。
婴儿的哭声打断了端午神思。
他妈妈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妇,想给他喂奶,总被他吐出。
那少妇皮薄,当众开怀,红透了脸。
端午发出“吃吃”
声响,招呼少妇说:“来这,我给你挪个位。”
少妇连声道谢,她对端午敞开胸襟。
婴儿好像活了过来,张嘴吮吸。
端午眼如黑葡萄珠,好奇碰碰婴儿鼻子。
“宝宝好小。”
她马上把手缩回。
“才五个月。
要不是我男人痨病死了,要不是我那千刀万剐的小叔输光钱,不至于跟着我受这种罪。”
少妇恨声道。
端午呆看少妇抚摸孩子的胎发,希望自己变成那婴儿。
要是能和妈妈一起,当奴隶也有个盼头,她不无怅惘地想。
可妈妈在哪儿呢?她没有一个可以去爱的亲人。
少妇说:“我怕人家买我时候,不要孩子。
我是宁死都不和他分开的。”
端午刚开口,一个少年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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