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午饭呢?”
“再说了。
家里顺些饼干呗。”
“放屁,你还剩几俩肉了,”
我还没丧失人性到这份上,死活不肯接他那点活口费。
他说你干吗不问肖慎借?他爸没少给他留钱吧。
我脸一垮,真没脸说,还他妈问他借呢,我就为他穷的我。
那些年,物质尚匮乏,一毛钱的果丹皮如此美味,我多么怀念光着脚丫坐在泥土堆上嚼果丹皮的时光,一些年代结束,一些年代开始,未来远在天边,过去的便那样过去,就像如今遍寻不到的白白弹性巧克力,在记忆里它无价。
每天一袋三毛钱的鱼片干对当时的我来说,也够奢的,小卖店的老婆婆都认得我了,每天放学,我刚走近,她就笑开没牙的嘴,拿出一包,塑料袋上印着“明珠牌鱼片干,美妙滋味”
(--|||||||||||||||||||,我对这句宣传语记得特别深,另一句就是当时电视上老播放:健康内裤,A_B!
!
!
)。
导致日后我看什么海鲜类干货都像看三毛钱。
我把鱼片干放在饭桌上,等驴回家。
驴这段时间通常比我晚放学,人尖子班已然进入冲刺阶段,几乎每天都要留堂补习。
宁伯母把饭菜热在褥子里,我开着电视一人吃饭,常常不自觉的伸着筷子,冒出一句妈,留快大点的肉给我爸。
我想我不能再否认自己那么盼望肖慎早点回来,早点恢复邦交,我俩可以一边看卡通片一边抢肉吃。
他坚持冷战已经一个多月,我摆明了用来诱降的鱼片干他倒是收,他爱吃那个,小口嚼着,虎牙突突的,眼角笑眯起来,驴就是驴。
问题是他一定把这份子还回来,到家一看桌上的鱼片干,鞋也不脱就跑出去,三分钟后回来,扔给我一支超霸可可雪糕,当时最风靡校园的冷饮,价值三毛钱。
我都被他气笑了。
没这样无聊的,白白便宜了街口的小卖铺,可我却就如此认真,一天不拉的跟他把这个游戏玩了下去,他的肚子装满鱼片干,我哈口气就是可可味的冰冻。
有回吃完晚饭我实在没忍住,收拾着桌子,突然说,“你觉得这样有劲么?”
他没料到我居然开口,惊了一下,抬头默默看我,那种无辜的眼神竟然透露委屈,我没出息的心软,低下头笑笑说,“我更喜欢吃娃娃头雪糕。”
可他不肯满足我,因为娃娃头雪糕得四毛五,贵了点。
当然贵,每天这样玩着,一个月九块人民币,这在当时抵我整月的零花,当那天操机操到一半,摸遍了全身没找出钱换角子时,我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性。
“张老师可生气了。”
总算知道这女生叫闽襄臻,正靠在我的自行车旁喝汽水,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
“是啊,你怎么惹她了。”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来往路人,盘算着找谁弄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