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秀要闹,自然是打算闹个大的,棠茵嫁了人,应当最在乎铭家正妻的名声。
她带王闲同来威胁,看棠茵通身好料款款而来,嫉妒之下,直言要她髻上的金钗。
瑾秀嘴角一撇,“这样的好东西你以后多了去,讨好了铭少爷要多少有多少。
若你不愿给,那我便闹,闹得街坊邻居人尽皆知,说你棠茵是蒋府的妾室,并非是以舞女的清白身份嫁入铭府。”
先前她便是这般拿捏棠茵的,拿威胁的话在她面前一摆,棠茵怯懦无主见,十有八九都会乖乖听话。
王闲也扬言道:“棠茵,你我一起长大,也知王家帮衬棠家多年。
你嫁入富贵人家,怎么也不该忘本不是?做了夫人,银钱对你来说定不算什么,我和瑾秀在府里受苦,你好歹出手帮一帮。”
两人压低了声线,可三人面色并不和美,不远处的丫鬟是铭夫人派来的眼线,特意踮了脚尖竖起耳朵,想听出个一二。
棠茵想,此时的自己应当是恐慌的、无助的,可内心深处总有声音告诉她,别怕,冷静下来。
就和当初在面对大丫鬟的威胁时一样。
心绪逐渐平复,她面色镇定道:
“我嫁入铭家一事,由蒋大人亲自授意,大人有求于铭家,这才忍痛割爱,让我这最受宠的妾室以清白的身份嫁过来。
若是你们宣扬出去,看看第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不怕死尽管试一试,可别忘了当时庆姐姐和张二哥的下场。”
瑾秀闻之变色,王闲若有所思,两人对视一眼,只能讪讪而归。
看着两人消失在街角,棠茵适才松了口气。
她在铭府过得并不痛快,甚至不如在蒋府里自在,若是因此被铭夫人抓了把柄,日后定是一日不如一日。
铭家规矩多,她样样学着,要伺候铭夫人,要做铭瑄合格的正妻。
她努力了半年,未得到任何管家之权,倒是因过度操劳生了两场大病。
前两月正值新婚燕尔,铭瑄热上心头,加上棠茵又是他抢来的正妻,自然是多有疼爱。
可这半年里,家中琐事一堆,铭老爷又频频带外室回来晃悠,甚至在年初生了病。
铭夫人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心中郁郁,便想了法子折腾棠茵。
铭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于是装作不知情,只图鱼水之欢,对棠茵的处境不闻不问。
又过几日,棠茵听闻铭瑄对一风尘女子一见倾心,为她赎了身,养在了外室。
这日恰是铭瑄生辰,棠茵两手一摆,彻底不干了,留下一堆丫鬟奴仆大眼瞪小眼,叫了辆马车一路来到蒋府小门,托熟悉的门童给马管家递了信。
这半年里,她时常送金银饰过去,马管家刚开始还会推辞,后来倒是收了大半。
正是冬日,刚过一场大雪,棠茵抱着汤婆子等了会儿,就见马管家踩着雪一浅一深地走了过来。
“管事这腿是?”
马管家只是笑笑:“不打紧,之前落下的毛病。
还有,奴才已经不是管事了,如今就是一普通老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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