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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侍郎年纪三十上下,出身寒门,其母靠缝补织绣将其拉扯长大,圣上感其贞烈贤德,曾御笔提了块“孟母再世”
的牌匾,在朝中传为佳话。
不知是自卑还是自傲,寒门子弟比起士族世家来,总是多些清高矜持,唯恐被人看低了去,于是秦佩就对上了一张自以为是的冷脸。
“刘侍郎。”
秦佩行礼。
刘侍郎从公文中抬首,瞥他一眼,淡淡道:“尚书大人特地命我对你多多照拂,秦公子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
秦佩再怎么不谙世故,也早听出其暗讽之意:“下官在刑部自会循规蹈矩,本分做事。
至于照拂吩咐一类,还是免了,谢过大人好意。”
刘侍郎总算肯用正眼看他,不阴不阳道:“那日后你我便一道秉公为国,为朝廷多出些力罢。”
秦佩勉强勾勾嘴角,径自告退了。
这般汲汲营营的日子又过了近半月,秦佩每夜躺在床上,甚至都回忆不出白日里所作所为,仿佛光阴等闲于一片混沌中悄然而逝,不见影踪。
这日,待秦佩处理完手上公事,天色向晚,暮霭重重。
一驾很是眼熟的马车停在西街那条歪脖子柳树下,秦佩迟疑片刻,还是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殿下。”
秦佩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轩辕冕亲自斟茶递给他:“鞠躬尽瘁,勤勉不懈,秦大人劳苦。”
秦佩理都不理他,将一盏明前龙井牛饮下去。
轩辕冕也不恼,吩咐车夫启程。
秦佩掀开车帘,闷声道:“是去明陵?”
“嗯,”
轩辕冕应了声,“君子一诺,总要兑现的。”
他神情倦怠,眼底有浅淡乌青,显是疲乏不堪。
想来此番,也是于百忙中抽空方得成行,思及此处,秦佩不禁微微动容。
秦佩嗫嚅道,“这并非要事,你本不必如此……”
轩辕冕打断他:“于公,令尊为德泽朝之名臣,真正做到死而后已,孤带他的独生子前去拜祭,天经地义;于私,你别忘了,你我是结义兄弟,他便也算是孤的伯父,按理说,孤也该去上柱香拜上一拜,方成体统。”
秦佩一时失语,只低头看着手中白瓷茶盏,半晌才低声问道:“你……脸色并不好看,朝中可有大事?”
轩辕冕闭目养神,手指轻揉眉心:“这几日一直在想,为何同样的朝事,父皇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到了孤手里却觉得步履艰难?何况,父皇即位之时,可谓千难万阻,时局之艰远胜今日,难道真是孤太过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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