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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错刀轻吁了一口气,道:“七星湖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全盛之时。”
越栖见凝神细听,道:“我不怕。”
苏错刀眸中笑容如春风乍起,不诉而自显情深,声音里却仍有寒意料峭的味道,道:“廿八星经名头太恶,本就招忌,前几任宫主只求随心适意逍遥自在,多疏于教内诸事,人才后力不继已渐凋零,又有庄崇光任性滥杀,与正道多有龃龉冲突,使得七星湖成为众矢之的……”
“北斗盟声势日涨,明年怀龙山武林大会,想必正道人才齐聚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杀进七星湖。”
“栖见,如此形势,你可还愿意留下陪着我?”
越栖见静静道:“在我心里,你已陪了我十年……我也记挂你了十年。”
如此直接而热烈的回应,出自他口中,苏错刀不禁为之动容,迟疑片刻,伸臂揽他入怀。
越栖见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舒展,听着苏错刀的心跳,半晌垂眸低声道:“七星湖要是一朝覆灭,咱们就远遁他处,或许别有一番风光自得。”
苏错刀目光转冷,道:“身为七星湖的宫主,若有那么一天,我当以身殉之。”
“你不会的……”
越栖见声音不惊微尘的柔和:“我不许。”
他说这话时,眸光流转眼神无辜,虽动人,却也天真得好笑。
苏错刀笑着,悠然道:“楚绿腰的入室弟子,就是这样给病人敷药的?”
越栖见一愣,随即大窘,匆匆挣开苏错刀的怀抱,道:“这地涌金莲籽治标不治本,我看还是得从经络入手。”
苏错刀懒懒道:“好啊,我等你医术大成,治好我这陈年宿疾。”
说着随手将机关图谱抛置案头,打了个呵欠。
越栖见这份机关图绘得细致,洋洋洒洒二十来页,点灯熬油的连绘带注,足足费了三个晚上,当下问道:“这么快就看完了?”
苏错刀索然无味道:“我不太懂机关消息。”
顿了顿,道:“阿离却是个中高手,他所学甚杂,我不及他聪慧,只对武功有兴趣。”
越栖见心念一动,脸色倏然苍白,道:“你真的想学一苇心法?”
苏错刀眼睛一亮,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你肯教么?”
见他坦言承认,越栖见眸中掠过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静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错刀……你说喜欢我,是不是为了这个心法?”
苏错刀露出奇特的神情,像是想笑,又像是不屑,却一言不发的起身,步入另一间屋内,片刻即返,手中捧着十来本书册。
一本本放到越栖见眼前:“莲聚指法,小无相功,星变剑术……栖见,七星湖的优钵书阁中,这样的武学典籍还有很多,穷你一生想必都学之不尽。”
他声音比平时略显低哑,透着明显的失望疲倦之意,越栖见只听得心揪成一团。
“七星湖与正道势同水火,你对我心存戒备原是应当……”
越栖见慌忙道:“不,不是的……”
苏错刀伸指触摸他的嘴唇,打断道:“我曾告诉过你,苏错刀此生只贪一个情字,至于一苇心法,我是想学,却无需为之玷辱咱们之间这点儿真心。”
越栖见睫毛湿润,视野里苏错刀的脸一片模糊,他说的话却一字字金钟玉磬,益发鲜明有力的敲打镂刻在心底。
“栖见,你喜不喜欢我,且由得你,信不信我,也由得你,苏错刀自有骄傲,不会求你施舍,但我却想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不会骗你害你,不会伤你哪怕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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