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想,或许现在的眼泪,不是因为害怕。
他将第二杯酒也饮尽,魔法般地将壁炉生起了火。
他拿起酒瓶子,旋转它,读取酒庄的名字,皱了皱眉,将它轻轻扔进了火焰。
玻璃四溅,我低声惊叫。
不知怎的,我在想象他在这里杀掉我,将我肢解,然后也那样,一扬手,让成为一块块的我葬身火炉。
低酒精浓度的液体,让火势稍减。
他掏出了第二瓶酒,棕黄色仿佛陈酿了流年爱恨,是高浓度威士忌。
没有装杯,他直接从瓶口豪饮。
此时此刻,我却没想求他饶命。
反正,我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还是别再……”
他撂下威士忌,笼住我的眼神,迷离失神。
他摇晃着朝我走来:“我想,我是……”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好像,那半句话太过巨大,挤在嗓子眼儿里,要出来比分娩还难。
我们面面相觑,如同在玩一场谁先眨眼的游戏。
我绝望乱摸的手,挨到了冰凉的锐物。
眨眼游戏在顷刻间变成反应力游戏,我抡起的手被他打掉。
他猛地伸臂绕过我的腰,我鼻子磕在他胸膛上,剧痛不已。
我撞得头晕眼花。
他双手搁在我臀处,朝上使力将我整个人抬起,坐在了厨房的吧台上。
他的唇寻到了我的,忘情吮吸。
我听到体内,在破碎的底下,有新的、无以名状的东西,呼啸而出。
我回应了他的吻,舌尖相抵,交缠不休。
他将我的外套和衬衫脱掉,把战火引向全身。
吧台太高,我一味低头,他一味抬头,彼此都很累。
于是,战场转移至壁炉前的沙发。
我开始想,有多久没见他;多久没有,坐在床上跟宝贝玩泰迪熊,听见车轮的声音,听见门口他换下皮鞋的声音;多久没有,在宝贝睡着后,走出卧室,跟他面对面地吃一场沉默的晚饭;多久没有,我搂着宝贝睡着,半夜有人神经兮兮地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而我起身出来,他正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百无聊赖地打盹儿。
其实,那是段残缺的日子。
纽约之后,命运将我们掰开,各归各位。
霍宅之中,命运再次整蛊,给了我们世界上最美好的宝贝。
爱情模糊地降生,又笃定地死亡。
在那栋三个人的房子里,他扮演着父亲,我扮演着母亲。
我们为了孩子,漫无目的地堆在一起。
他在雨中无意识地亲我,后来什么都没发生。
我在旋涡中,无意识地帮他铲除敌手,后来,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那时那夜,炉火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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