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次我没来得及感动,他紧接着说:“你快点儿给我坐好,一动别动。”
这人报复心真是强啊。
霍氏夫妇的纽约上午,活动是互相为彼此画像。
听上去还真浪漫。
我坐得快成僵尸了,苦恼地想,这难道不会对恢复不好吗?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从霍亦琛手里夺过画像,他神情古怪。
我翻了个白眼,估计他会把我画成丑八怪。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张画像一点儿也不丑。
“天啊。”
我将画纸比在自己脸旁边,一同照镜子,“虽然只是铅笔素描,但真的好像照片一样啊!
你真厉害!”
我兀自兴奋,身后那人却全无声息。
我这么激动,这家伙都不激动?我转头,对上他铁青的脸。
他眼睛定定的,好似灵魂被抽掉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懂了。
我恨自己那么迟钝。
我不该叫他画我,这一点儿都不好玩,这是残酷的折磨。
刚过去的一个小时中,我不啻是逼迫他一丝一丝地审视、研究、勾勒了我的脸。
这张在车祸整容之后,他几乎不再认识的妻子的脸。
我喃喃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理会,只用冰冷的声音说:“该去诊所了。
我们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迟到,这是霍亦琛不能容忍的事。
我愧疚得无地自容,心想今晚要为他准备一顿很好的晚餐来道歉。
被他称作“诊所”
的地方很近,他已经吩咐司机备车,我坚持要步行前往,他没有反对。
一路上,我握紧他的手。
高约翰医生的诊室位于海龟湾。
他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眼睛狭长。
他三十九岁,看上去非常年轻。
初次见面,他给我的感觉是勤奋而友好的。
在气氛温暖、堆满了书籍的诊室里,他首先向我的车祸表达了衷心的慰问。
“没关系。
失忆带来的好处是,我也不大记得那车祸了。”
我诚实地回答。
“你是个乐观的人,这很好,”
高约翰频频点头,“乐观是治疗成功的第一步。”
他对我详细解说了接下去要进行的治疗步骤,用词简单,确保我听得懂:“你的理解和配合是成功的第二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我先生都确认过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可插嘴的。
我向高约翰保证,没有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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