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乐律课后,慕容瑾叫人泡了壶梅花茶来,白兮影闲来无事,便在浮月宫蹭了杯茶吃。
白兮影抿了一口刚沏的茶,瞥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慕容瑾,“五皇子今日启程去西秦,殿下的那一桩心事也该了了。”
“不知先生说的是哪一桩心事?”
“看来殿下的心事还不少。”
白兮影吹了吹浮在茶水面上的梅花花瓣。
慕容瑾无趣地将书放下,“先生的心事也不少吧。”
白兮影放下茶盏,正扫到刚被放下的那书的书侧上,只见上面明红的朱章印了“文渊”
二字,不由皱眉道:“殿下这书可是文渊楼得来的?”
慕容瑾沉吟了半晌才道:“前些日子顾先生给了我个木牌,让我拿着去文渊楼看书,我便去借了两本回来。”
“原来殿下那日问我是为了这事,”
白兮影吸了一口气,觉得还是不怎么通畅,便站起身来顺气,“殿下既然知道了这文渊楼是何地,便应多加斟酌,这地方究竟去不去得。”
慕容瑾给自己倒了一杯梅花茶,嘬了一口,便听他继续道:“且不说那顾十给你什么你便接着,你在学宫也学了几年的书,难道不知道学宫自身便有藏书,缺的什么功课偏要去文渊楼才能补的?”
“寻一些别的书看也未尝不可。”
白兮影听了觉得更加气闷了,语气中带了些训斥之意,“那顾十是什么身份,文渊木牌又不是什么寻常物什。
就怕你前脚刚离开文渊楼,便有人去向陛下禀报了。
陛下知道了会怎样想?学宫祭酒,堂堂翰林学士,为何偏偏将那样贵重的文渊木牌交给四皇子你。
你身份本就特殊,再加上这番,你要陛下如何不起疑心!”
“白先生......”
只是慕容瑾第一次见白兮影生气,即便是有那面具遮了半张脸,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般怒气之重。
“这宫中危机四伏,如履薄冰,朝堂上也在盯着你,只要抓住一个错处,那些谏官的折子便一个接一个的往尚书省递,”
白兮影吐出一口气继续道,“以往我总觉得你想得太多反倒不容易得出结论,如今又是过于欠了思虑——”
慕容瑾愣愣地看着白兮影好一会儿,才细细地去理解那话中含义。
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燕帝曾训斥过他,靖怀皇后向来是柔声细语的,别的人也不敢这么与他说话,这个白兮影倒是很让人意外。
并不觉得冒犯,心底反倒升起一些似有似无的暖意来。
“先生教训的,学生记下了。
只是先生,为何要与学生言说这些呢?在此之前,我与先生素不相识,没有干系。
先生这般待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白兮影缓了情绪,复又坐下,“在此之前,你我并非素不相识。
在下曾说过,在下曾与殿下见过,只是那时殿下尚小,怕是不记得了。”
慕容瑾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依旧未寻到任何印记,“我记事得早,凡事又比别人记得深刻些,三岁之前的事能记得一半,只是仍未记起先生,望先生勿怪。
“
白兮影笑道:“那岁数,换做其他人,也是不记得的,殿下不必苦恼。”
“先生......”
“在下今日多言了,还望殿下恕罪。
在下还有些琐事,便不再多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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