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这样受你摆布,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庇佑。”
话音未落,身后桎梏着她的那双臂膀忽而坠了下去,松开了她。
裴临哑声道:“你说得没错,所以……你既便打我,也是我活该。”
听到他向后退的脚步声,姜锦不知心下是何感受,她步履轻挪,终究还是转回身看向他。
她深吸一口气,对裴临道:“至多只能支开换岗前的狱卒小半个时辰,你若真的想明白了,再同我解释。
否则,不必白费力气了。”
她的目光好似无有风波的湖面,却深邃得引人直坠。
这个时候,该是说一点漂亮的好听话先稳住军心,说他会懂她会改正。
可裴临却只是放纵自己坠入那片幽深平静的湖面,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时至今日,我仍不敢说我明了。”
他垂了垂眼,不再用眼神描摹她的眼眉,转而直切正题,“裴焕君侥幸逃脱,与你见面,后以行踪诱我,告诉我,他在你身上下了毒。”
姜锦不算太意外,她挑了挑眉,问:“他所图为何?”
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再瞒。
裴临放低了声音,道:“行刺天子,为他的公主报仇。”
明确的答案就在眼前,姜锦一瞬间便全懂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那日为用自己查到的身世,去戳破了裴焕君人模人样的面孔。
毒……
姜锦下意识捧了捧自己的心口,那里仍旧在蓬勃的跳动。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如何,再施效缓慢的毒剂,也绝无可能到现在都一点感触都没有。
何况当日碰面时,裴焕君压根没有接触到她。
在回去之后,她的衣食住行更是一如往常,就连油皮都没擦破过一块,何谈中毒?
想到这儿,姜锦掀了掀眼帘,朝裴临走近了两步。
怪不得,在将要抵达长安的时候,他突然现身,三言两语间便要捉她脉搏探察。
她略抬起头,迎向他躲闪的目光,道:“你不想前世之事重演,故而受他要挟。”
姜锦故意没有提及中毒之事,只淡淡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行刺天子,还想要全身而退有多难?”
望着她璨亮的眼睛,裴临微微有些出神。
颧骨下的掌印还在发烫,像是一种警醒。
他哑着嗓音,道:“我不能赌,赌他的话是真是假。”
分明眼前人还是那副清隽的面孔,可没来由的,姜锦却从他身上读出了一丝萧索的意味。
裴临继续往下说,声音里带着些刻意的云淡风轻,“未必不能全身而退,我会为自己留有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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