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指向了七八丈之远,一个紧闭的绯红楠木门。
*
天倾落雨,随从浑身湿透,捂紧了肩上?的剑伤,血还在从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
迷蒙的视线里,他咬牙忍痛地望着雨中的白裙女人,正拿着他的剑,瘦削的身子?喘息着,目光冰冷地对准了他。
雨水冲刷着剑刃上?的残血。
方才他追赶上?她,却没想前一刻软弱的她,声声哀求放她走;下一刻在他要擒住她的手时,她骤然抽出他腰间的佩剑,朝他砍来。
极精准的方向,若非他躲得?快,这女人也没什么力气了,他的脖子?怕已断成两截。
一阵阵疼痛从伤处传来,羞辱着随从。
他习武三十?余载,被选拔至大人身边护卫,如今竟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出其不意地给伤了。
他必定要将人拿下!
已非是给大人一个交代。
但这念头才冒出,身后的大门猛地被一脚踹开,在激昂的雨声里,门板厉砸地几近摇摇欲坠。
冷雨漫下,卫陵看着披散长发,一身污裙散开,却手持利剑的她。
而后走向了她,一步步接近她。
她双目赤红,紧攥剑柄,不分明晰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地朝他砍来。
他侧身闪过,握住她青紫斑痕的手腕,唤了她一声。
“曦珠。”
雨水从她苍白的脸流下,在灰蒙的天色下,怔怔地看向他,眼神清明一刹,手中剑一瞬脱离。
卫陵接过了剑。
*
随从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大地望着落雨的天,喉咙被他锋利的剑刃割断,鲜血潸潸地从两侧脖颈流出,随同雨水浸透泥地,将花草枝叶都染红。
剑直插.入喉管,将他定在那里,双脚挣动两下,彻底失去了气息。
别院还有其他的仆妇丫鬟,以及侧门处守着的车夫。
便在这个混乱的时候,一个仆妇满面焦急,跑到停放马车的地方,说是院里出了大事?,大人血流不止,要赶紧请大夫过来,让车夫快些到医馆,将人接来。
车夫穿好蓑衣,才驱马转向,忽地一个身高瘦长,脸型也瘦长的男人跳跑过来,将他从车辕上?推了下去。
车夫屁股结实地被摔在地上?,磕到尾脊骨,当即痛地两眼发黑。
还未反应过来,听到马蹄践踏的声音,再睁眼,马车已被人驱使着走了。
天杀的!
车夫艰难地从雨地里爬起来,恨地将头上?挡雨的草帽扯下,骂咧两句,忙不迭地捂着屁股,朝院里挪跑去,要告知这事?。
*
大雨之中,陈冲将马车驱赶到前街,见三爷正抱人出来,又扬鞭赶马过去,喊道:“三爷,这儿!”
卫陵抱紧怀里的人,抬腿踩上?车沿,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他低头看曦珠。
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腰间的衣带胡乱地系着,散乱的长发垂黏在她发白的脸侧。
卫陵把她湿透的头发拨向耳后,又将她微敞的衣口?拉拢。
他搂住发抖的她,见被血脏污的裙上?,还在洇开红色,执起她垂放的右手看。
手心有被利器割破的痕迹,鲜嫩的皮肉翻绽,还在流血。
撕下袍摆的白色内衬,卫陵垂眼,给她的手一圈圈地缠绕,打了个结。
放开她的手,又检查起她身上?其他地方。
当抚起她低落的脸时,不妨被推,她险些从他腿上?翻滚在车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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